世人只知道天下第一财阀独孤离,却不知道,独孤离就是木远夕,木远夕就是独孤离。
三年了……整整过去了三年。这三年来,她都有派人暗中探查他们的动静。
南宫燐炤和南宫言聿从未间断地派人四处寻找自己的下落。
风谷亦然。
自打云山寺那场大火之后,风谷便发了疯似的学习武功,他当真是天资聪慧,一学就会,如灵大师的武功他很快就全部融会贯通了,紧接着他便偷学其他几位大师的武功,还偷偷潜入如禅大师的闭关修炼之地,因此触怒大师,遂将其赶出了少林寺。
风谷这一身武功也没有白学,离开少林寺之后,他因为武功高强而争先被各个富家子弟抢着做武学师傅,他因此得以敛财无数,一年后,他不再为富家子弟效劳,而是独自到肇京城中买了一座豪华的阁楼,然后又花了一年时间,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而能力非常之人为之效劳。自此,风谷将这座阁楼取名为“寻暮阁”,专做寻人的生意,意在寻尽天下失络人。
木远夕知道,他其实是为了寻她。
这两年来,她一直就住在这肇京城外的山庄里,所有的生意都不用她怎么操劳,所以便很少出门露面,而但凡出门,她也是易容出去的,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就是这么个道理。风谷纵使与她同城,她若不愿被他找到,无论如何他都是找不到的。
感情这种东西,毕竟剪不断理还乱。她很清楚。如今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她实在不能也不可以让自己身陷风花雪月的情爱纠葛……
“采薇,你再易容成我的模样,去见他们吧。”木远夕想了想,道。
采薇见她一脸愁容,也不耍小性子了,担心地看着她说:“少主为何不亲自去见他们,昨夜那两位皇子都已见过我了,知道我不是少主……更何况,少主这些年不是也一直在打探他们的消息吗?说明少主还是很想见他们的对不对?”
“胡说!”木远夕竟不知为何有些恼怒,“我打探他们的消息,可不是为了肤浅的儿女情长之事!”
采薇被她这么一怒,不敢再言。她很快平静下来,软声对她说:“还是别易容了,既然他们都知道我就是独孤离了,那你就出去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说我不方便见客。实在不行,就带戌艺婆婆和柳叔一起去,他们母子俩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大神,定能将他们赶走。”
“是,少主!”采薇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三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南宫燐炤变得更加地冷眉肃目,英气逼人,那硬朗的五官较之以前越发成熟而充满不怒自威之气,令人不敢贸然得罪。他那副样子,实在与昨夜采薇告诉她的情形有太大出入,简直无法想象。
令她最为吃惊的,是南宫言聿的变化。他竟不用再坐轮椅了,如今的他,已然十八岁,长身玉立,眉目清朗,与南宫燐炤站在一起,对比鲜明。一个傲然冷漠,一个温润如玉。而这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曾几何时,其似水的柔情曾将她迷得心猿意马,难以抽离……
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他们当中,要说丝毫没有变化的,便是风谷了。毕竟,他并非人类。他是风,不老不灭。
这三个男子皆有着绝世的相貌,立于这厅堂之中,济济一堂,简直是堂壁生辉,光华万丈!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子在这三位绝世大帅哥面前还能有强大的定力不被其迷倒的?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木远夕了!
而她此刻正悄悄躲在厅堂正中的屏风后面,就跟做贼似的。
戌艺婆婆,柳叔和采薇进到厅堂里,冷言冷语,冷眼相对,冷漠送客,可那三位绝世帅哥愣是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今日若见不到你们家主子,我可就不走了!我就这么赖在这里,今日见不到,就等明日,明日见不到,就后日。反正,漫长三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么几日!只要……让我知道她还好好的就行了,让我等多久都没关系!”风谷说罢,随即一屁股坐下了。大有长赖不走的迹象。
南宫燐炤盯着采薇看了许久,忽然才恍然大悟似的,道:“原来昨夜那个‘独孤离’,是你假扮的!”
采薇漠然道:“这位公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少主岂是随便就有人能假扮得了的!?”
“你的声音分明与昨夜那个‘独孤离’的声音一模一样!枉我一世英名,居然因为一时兴奋,连那丫头的声音都没分辨出来。”南宫燐炤语气里似有些懊恼。
“废话少说!我家少主已交代得很清楚,不见客就是不见客!你们若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采薇怒了。
这时戌艺婆婆上前一步,冷冷道:“三位公子想必也是有头有脸之人,若要我们将公子们驱逐出山庄,传出去恐有失身份,还请公子们自重,识趣的,就请自行离开。”
南宫言聿礼貌地对戌艺婆婆作了一揖,言辞恳切道:“戌艺婆婆,您曾跟随孔老夫人十年有余,在孔家时,晚辈也曾得戌艺婆婆您的照顾,还望戌艺婆婆看在与晚辈相熟一场的份儿上,请您通融,让晚辈今日能得与她一见……”
木远夕听着心中忽然一酸。
以她这三年来对戌艺婆婆的了解,她可不是什么心慈和蔼的老奶奶呢。就连对奉为主子的木远夕,有时候也是铁石心肠得很,更何况是对别人。所以南宫言聿的套近乎根本对戌艺婆婆一点作用都没有。
所以戌艺婆婆依旧耷拉着脸,最后又问了句:“三位公子当真不愿离开的话,那就休怪老奴不客气了!来人——”
戌艺婆婆一声令下,从门口立刻跑进来六七个手持棍杖的武弁。这山庄里的所有家奴都会武功,都是由戌艺婆婆和柳叔一手调教出来的,个个都训练有素,忠心耿耿。
“将他们三位请出山庄!”戌艺婆婆冷喝一声,武弁们手中的棍杖纷纷往地上一跺,发出一阵振聋发聩之声,随即把棍杖对准了要赶出山庄的那三位公子。
那三位公子个个身怀绝世武功,对付这些武弁简直游刃有余。
南宫燐炤边与武弁周旋边大喊:“丫头!丫头!好歹出来让我见一见你啊!昨夜我被你的一个丫鬟给耍了,今日我就算把你的山庄整个给翻过来,我都势必要见到你的!大不了等我见到你之后,再给你建一座更大更豪华的山庄!我说丫头!你到底听没听见!?”
“我们家夕夕才不会搭理你呢!她一定是特别讨厌你,所以今日才不愿露面!都怪你!”风谷也边打边扯。
真是废话连篇!
木远夕听着厅堂里头那一阵混乱不堪的打斗之声,心里头也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似的,心乱如麻,纠结复杂。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脚下“砰”的一声脆响,低头一瞧,她瞬间就不心乱如麻了。
而是特么地心碎成渣了!
在她脚边的地上,赫然一堆摔碎成渣的翠绿玉石,其原来的模样已根本无法分辨,但是其玲珑剔透浑润圆亮的色泽还是能一眼辨出此乃上乘稀世的玉石!只可惜,再稀世也无用了,如今已是一堆粉渣碎骨了……
她登时瘫坐在地,捧起一堆玉石粉渣,当即“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比林黛玉葬花还惨!
木远夕这一哭,外面的打斗之声瞬间停止。
“少主!”
戌艺婆婆柳叔采薇一听闻她的哭声,都以为她受伤了,飞快跑过来围在她身边将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知道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采薇最了解她,看到她手捧着一堆玉石残渣嚎啕大哭,当即秒懂。
“夕儿……”
“夕夕!”
“丫头!”
那三位绝世男子也追了进来,异口同声地呼唤。
木远夕却没听到一般,依旧忘我地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喊得惨绝人寰:“我的蓝田玉兔……你们太残忍了!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摔我的兔兔!哇呜呜呜……”
三位男子一时竟有些无措。也不知是久别重逢的无措,还是被她深井冰一样的嚎啕大哭给吓得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