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浩浩荡荡来到迎福酒楼,孔言聿好大手笔,定了最豪华的厢房,一围人才刚坐下,上菜的人便鱼贯而入,把各色菜品一一摆放,好一会儿,已是满满一桌,琳琅入目,直叫木远夕口水直流。
孔言聿温润地笑看着她,动作温柔地给她盛了一碗汤,道:“夕儿先喝一碗汤暖一暖胃。”
木远夕坐在孔言聿和风谷中间,无论孔言聿说什么做什么,风谷必定又要争一番高下的。
于是他赶紧左手扯了一只烤鸡腿,右手扯了一只卤鸡腿给木远夕,说:“夕夕,我昨天上山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到你要的那个肯什么鸡,麦什么鸡……不过没关系,凭我的敏捷身手和聪明才智,我还是抓到了好多山鸡野鸡,保证只只都是鸡中极品!这家酒楼据说是全城厨艺最好的,好鸡搭配好手艺,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天作之合!夕夕夕夕,你快尝尝快尝尝!”
风谷说得一脸兴奋,木远夕差点笑喷。难怪昨天一整天都没听见他半点动静,原来他是上山捉鸡去了啊……
木远夕抓着他的手腕,把他两只手中的鸡腿一同塞进他嘴里,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下次我若想吃狮子肉,老虎肉,你也一定能给我把狮子老虎给弄回来咯?”
他嘴里被塞了两只鸡腿,没法说话,只瞪大了眼睛看着木远夕,吓坏了一般,飞快地眨巴眨巴。
木远夕笑了笑,不再理他。转而站起身,举起酒杯对着柳衡父女道:“柳叔,娟儿姐,小女承蒙两位的救命之恩,一直未有机会言谢,只好借此机会,敬你们一杯,聊表谢意。小女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一口干了。
喉咙一阵火辣辣,很快浑身都暖意洋洋。
柳衡父女受宠若惊般,赶忙站了起来,慌乱地举起酒杯。柳衡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无措:“远夕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愧不敢当啊!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你爹娘曾救过我娘一命,我们哪怕是为远夕姑娘赴汤蹈火也是理所应当!还请远夕姑娘勿再言谢……若远夕姑娘不嫌弃,就请允许我们父女跟随左右,我们仅以此酒立誓,日后定当竭尽所能,护姑娘周全!”
说罢,父女俩齐刷刷地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木远夕没有想到这一杯薄酒居然换来这么一场郑重其事的立誓。
她在柳家住了大半个月,柳衡父女将她奉为上宾一般,对其照顾有加,细致周到,在外人看来,他们此举定是为了报恩。然而她心里却一直有些疑虑,觉得报恩之举只是表象。
但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木远夕于是平静地看着柳衡父女,笑着扯开话题:“柳叔真会开玩笑!别说那么多了,来来来,开吃开吃!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饱不休,不醉不归!”
说是不醉不归,然而风谷和二少总拿“大病初愈”当借口,不让木远夕喝酒,所以她压根连酒杯都碰不到。
上一世她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仗剑走江湖,醉酒歌尽欢的豪侠,而这一世难得生在古时,仗剑走江湖怕是不能了,如今连一醉方休,醉酒当歌的机会都不让,还让不让人活啊呜呜呜……
也许是她这吃惯了荤的胃有大半个月没吃过肉了,如今一下子给它塞那么多肉,它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吃得半饱之时便害我不得不跑一趟茅房。
孔言聿命林申儿陪着她同去,从茅房回来的途中,经过一间厢房,房门似乎被谁忘记关好,露出一条拳头般宽的缝,木远夕边经过边无意识地朝里头瞥了瞥,她一瞥,里面突然红光一闪,登时令她心头一跳,不自觉停下脚步,怔怔地朝里面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偎红倚翠的画面,几个婀娜妖娆的女人,围着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面前一桌好酒菜,却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和尚年轻得很,纵使光头也难掩其俊朗容颜。只是他这个形象实在与寻常和尚的形象有很大出入,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却邪眉妖目,色迷心窍,熟稔地流连于几个女人之间,就在木远夕经过的时候,他眸光流转间,目光与她短暂交接,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红色。
可是等她再定睛看去时,那和尚的眼睛却又恢复成黑色的。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门外有人似的,依旧我行我素缠绵于软玉温香……
难道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远夕姐姐,远夕姐姐?”
林申儿走在前面,发现木远夕不对劲,于是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听得“哐”的一声,那房间门突然被关上了。木远夕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远夕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申儿着急地问。
木远夕有些恍惚,却还是说道:“没事。”
然后任由林申儿搀扶着回到厢房。
坐下后木远夕再无心饮食,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刚才那个突然闪现红眼的和尚,丢了魂似的。
“夕夕夕夕!夕夕夕夕……”
木远夕走神走得厉害,风谷几经呼唤才把她给唤回来。
“夕夕你怎么了?”风谷紧张地问。
孔言聿也面带担忧:“夕儿可是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木远夕讷讷地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