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完完整整的把洗髓这一步做完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在没有修炼的时候,就忍受这万蚁蚀心之痛苦。
然飞雨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大家子弟有将洗髓用的灵药的药力全部吸收过的例子,哪怕是道元门和神宗也没有。
所谓的洗髓,也只是洗去身体里的一部分杂质罢了。人生与天地,亲近自然,孕育的是自然之理,若通体空灵,不食五谷,那又怎么称得上是一个“人”?
那是神。
所以洗髓的完成度与收获,往往与那些接受洗髓的孩子能够忍受的时间成正比。
一般来说,只要能够支撑一个时辰以上,那么洗髓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一个时辰,能够排去体内接近三成的杂质。虽然听起来只有一半都不到的数目,但可不要小看这三成!
三成杂质去除,那么身体里这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就变成了魂元的孕育场。虽说只有十分之三的地方,但杂质和魂元的占用比是不同的!
为什么杂质被成为杂质?因为它杂,他是废弃的,是无用的。而精纯的魂元可以在这里繁衍生息,达到的效果,甚至可以让那些洗髓成功的孩子比没有洗髓过的人修炼快上五成不止!
而能够达到五成洗髓的,无一不是年轻一辈的天才,或者已经成为叱咤风云,威震一方的强者!达到五成洗髓的,他们的修炼道路,比起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康庄大道,完全没有一丝阻碍!
而吸收七成以上药力的,然飞雨是想都不敢想,虽然在冰凌王朝,也曾出过那么一两个绝世妖孽达到过七成洗髓……是的,那些能够达到七成洗髓的人,天才都无法用来形容他们,若一定要冠一个头衔在他们身上,那一定是妖孽!而且是绝世妖孽。
那几个七成洗髓的妖孽,似乎从来没有在世间行走过一般,之前也是默默无闻,然而突然有一天,猛地击杀了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妖怪,这才一鸣惊人,技惊四座。也是这时候,他们已经达到了开宗立派的实力,无需害怕任何人了,才向后辈子弟透露出,自己原来是七成洗髓。
在七成洗髓出现之前,整个冰凌王朝,达到碎魄境的高手,最年轻的一个是三百多岁,而出现了之后,这个记录硬生生被刷到了四十七岁。
整整十倍的差距!
这也正式为什么他们被称作妖孽的原因,秋云大陆存在了多少岁月没人算得清,但冰凌王朝这样偌大一个王朝,已经存在了起码数十万年,而这数十万年,出现过的七成洗髓的天才,却不满五指之数。
可见一斑。
而且从那些七成洗髓的妖孽口中,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能够达到七成以上的洗髓,则不单单是对于修炼速度上的提升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开启了另一条路……
完美之路,寻天之道!
何为完美?人无完者金有瑕,而当你一点瑕疵都没有的时候,才能够称得上完美二字。
每晋升一个阶级,都按照那完美晋升的要求来做准备,那么成功之时,他们便能踏上那个阶级的“完美”境界。而这完美境界,包括了肉体,心灵,修为,等等等等……
也就意味着,越级挑战对于完美者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同一阶级以一敌百,同样不是只存在于传说!
然飞雨对沈却然的要求是一个时辰以上,也就是三成洗髓。他好歹是逸仙十老,若是自己的亲传徒弟连三成洗髓都无法完成,那么他以后的路将会比别的天才困难上无数倍。同时,然飞雨脸上也不好受啊……
更关键的,若没有完成三成洗髓,那么这一缸耗费了然飞雨大半生积蓄的药水,就等于是白费了。
当然,然飞雨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小小的侥幸:如果沈却然能够完成五成洗髓……
不过也没多久,他自己就摇了摇头。这倒是他奢求太多了,想当年他自己也不过是三成洗髓,而且那一个时辰,还是他拼死咬牙硬撑下来的,刚到一个时辰,他就昏迷了过去。
然飞雨仔细地盯着那一池药水,此时水缸里正咕咚咕咚冒着气泡,那是沈却然在水中屏气所产生的。滚滚热气蒸腾着,白雾漫漫,他不得不用修为清开了一些白雾。
如果沈却然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沈却然带出来!
此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有余。
沈却然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木盆之中,水面早已没过他的头颅,但是他却感觉到那些药力在源源不断地给自己输送生机,让自己哪怕半个时辰没有呼吸到空气,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但这没有不适,是仅针对缺氧来说的!那些细沙一样的物质,早已经渗入他体内,开始胡冲乱撞起来。沈却然起初以为这些药粉只是想要浸入自己的身体,等他们把毛孔挤开进去后,这炼狱一般的煎熬也就完了。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从第一梯队的药粉浸透到沈却然身体里开始,它们就不安分地横冲直撞起来。刚开始还好,沈却然只是觉得气血翻涌难平,毕竟这些突然进来的药粉还只是刚刚登陆,没有适应他体内的环境。
但好景不长,没有一刻钟的时间,那些潜伏的药力瞬间暴动起来,很整齐地开始和他体内原本的那些血液、物质开始进行争斗。宛如侵略者一样的药粉,瞬间治住了他体内的杂质。
在药粉的驱逐下,那些杂质开始不情不愿的向着体外挤出去。这一过程让沈却然痛彻心扉,他只感觉身上不停地再流血——也可能不是血,反正是某种难以形容的体液,但又感觉不太对劲,像是一层一层屑从自己体内被撑出去、
总之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东西,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感受,那就是生不如死。因为那些被排除体内的杂质第一时间在自己身上结起了痂,但在水中剩余的药粉,还是在不断冲击想要进入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一层膜,被强行冲破以后,又结起一层,没多久,又被冲破。
如此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