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渊刚杀了王甫便叫来王甫的侍卫并不是在找死，只是这四个门外的贴身侍卫在之前知道了左渊的身份，所以必须找来杀掉灭口。
左渊解决了王甫的四个贴身侍卫，又冲进内堂杀了那几个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女眷侍婢。虽说他出手迅捷，做的干净利落，但依旧是会惊动府邸守卫，按照计划必须戴上面纱冲杀出去，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恶战。可刘歆从杀了王甫那一刻起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半步。
她佝偻着身体，急促喘息着，眼神凶狠得令人害怕。王甫的话对她似乎有很大的打击，这个奸诈贪婪的宦官到死都在耍着手段，他很轻易便把刘歆的怒火迁移到了皇帝的身上。
“圣上好色成性，甚至连勃海王王妃，也就是你的母亲也不放过……”
“你去问问皇上啊，问问他怎么强辱你母亲……”
王甫的话如同炸药般在刘歆脑海中一阵阵炸开，这可以说是刘歆平生受到的最大侮辱，她对刘宏的恨意已经达到极致，恨不得马上就冲进皇宫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好色淫徒剁成肉酱。
左渊的劝告的话刘歆一句都听不进去，她的脑袋像是灌满了火油，仿佛要炸裂一般。
左渊焦急万分，依刘歆现在这种状态，他二人非死在这里不可。
府邸内的守卫马上就到，左渊只好先帮刘歆围上面纱，就在此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靠近刘歆的左渊瞬间被弹开。
“那是……龙气？！”左渊看着刘歆周身盘旋着的黄色气息，目瞪口呆。
左渊偶有耳闻，据说只有皇族之人身上可以开出龙气，大概是皇族祖辈们长期浸染皇权的结果。龙气霸道无匹，开出龙气的皇族之人没有人可以抵挡，但是可以开出龙气的皇族之人又是万中无一，百年难现。况且就算有人能开出第一次龙气，在以后也未必能再次开出，也就是说，龙气能出现的几率太过渺小，龙气可以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如今却出现在了左渊眼前。
刘歆闪电般冲了出去，迎向闻声而来的守卫们，龙气冲天！
守卫们仿佛看到一条凶煞的金龙在府邸内穿梭，殷红的鲜血洒满了台阶椽梁，一个个生命在黄色的历光之下划出绝艳的死亡弧线。
刘歆暴走！
左渊在钟府刚刚安置好力脱昏迷的刘歆时，王甫满门一夜被屠的消息已经席卷整个洛阳城，朝野震动！
官兵把王甫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当值的洛阳尉看着横七竖八满地的尸体吓的腿都软了，倒不是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只是在他管辖治安的区域里出了这么大又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简直就像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真是做的干净啊，鸡犬未留。”洛阳尉狠命捋着自己本就稀疏的两撇八字胡无奈叹息道。
朝中阉宦听闻此事，一个个心惊肉跳，能屠王甫满门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杀到他们头上了。洛阳城的百姓和阉宦们的反应截然相反，一个个拍手称快，有些胆子大的人干脆放起了鞭炮，连士族党人也开宴布施，竟是一派喜庆气象。
这次事件还未在满城风雨中平息的时候，刘歆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见到左渊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杀了狗皇帝刘宏！”
“你要还能开出第二次龙气的话我绝对不反对你杀刘宏。”左渊见识过龙气的霸道，有龙气在身，硬闯皇宫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以为龙气会和手中的剑一样听话，是可以召之即来的吗？我当时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开出龙气的。”刘歆还有些虚弱，说话的声音比往常小了很多。
“所以啊，我们不能因为那阉狗一句挑拨的话就冲进皇宫送死。”左渊劝慰到。
“你是左校尉，能够见到皇帝，总有机会可以杀他的。”刘歆恳求地说道。
“不行，即便有机会杀了皇帝，我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杀一个宦官都这么难，杀皇帝绝对不可能。”
“你是不愿帮我了？”
“不是我不愿帮你，刺杀皇帝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帮不帮我？”刘歆声音有些颤抖。
“答应你杀王甫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杀皇帝我做不到所以也不会答应你，毕竟你我身后还有师父、师兄他们的性命。”左渊强硬地说道。
“那我们回去召集人马，反了！”
“时机未到，这些事情要从长计议，你还是好好修养身体吧。”说完，左渊起身背手离去。
漫天的黄叶笼盖了整个山头，左渊挺立在山巅，极目远眺。
这是洛阳城外最高的山峰，可即便这样左渊也没有办法看到刘歆的半点影踪。刘歆走了，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没有和他说，甚至不愿给他留一封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于洛阳。刘歆只和钟繇告了别，当钟繇急忙跑去找左渊的时候，左渊却因公务去了军营，就这样他错过了追回她的最后机会。
她是否也曾在洛阳城门处徘徊，等待着他的出现，等待着他飞奔而来拦住她的去路，左渊不得而知。或许，刘歆走的没有丝毫犹豫，她心中的仇恨远非左渊可以平息。左渊今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秋的凉意，山顶呼啸而过的秋风，肆意将他的头发揉乱，左渊的心绪如青丝般纠缠在一处，难分难解。
刘歆此去必是召集旧部想要掀起狼烟，左渊很想和她一起回去，他很担心没有他在身边的刘歆会有危险。可他不能走，王甫刚刚被杀，他若弃官离开，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有嫌疑，这样的话，他自己和师父师兄满门都怕是会有灭顶之灾。左渊只修书一封，托人快马送至颍川胡昭处，希望胡昭可以把刘歆的冲动之举拦下。
左渊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乱世的到来，汉王朝早已腐朽，人们需要一把烈火来将这座危楼烧尽。他也从没有现在这般渴望汉灵帝死去，那些藏在人们皮囊中蠢蠢欲动的野心会在这个昏君死后彻底爆发出来。
左渊临风高呼了一声：
“大汉将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