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夏语的班上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有人丢了四百块钱,于是教导主任派了几个保安到夏语的班上进行全面检查,结果很快就发现了那丢失的四百块钱,而且还是从夏语的抽屉里翻出来的。
“证据”一出来,班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都在纷纷议论这件事,而且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园,一时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
夏语顿时懵了,那钱根本就不是她偷来的,而是靠她自己在咖啡厅当驻唱得来的打工费。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有“污点”的人所说的话。
“不是她还会有谁。”
“德行真是差得要死,打架斗殴就算了,还偷钱偷到同学的份上,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廉耻心的。”
“简直是丢我们广大女同胞的脸,都不知道她爸妈怎么生的她,造孽啊造孽,你的名字为什么叫造孽。”
“前段时间看她那么认真的上课还以为重新做人了呢,没想到啊,真是本性难移。”
“夏语不愧是夏语,随便搞点小动作都能上学校的新闻头条,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如果何熙还在的话,当她看到夏语这样被带走肯定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幸灾乐祸,只是因为曾俊凯的事,她还迟迟没有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近来一直待在家里,哪都没去,而因为没有她在,班里的同学还觉得少了点乐趣。
所以,当这个风波被提起来的时候,大家的兴致又都纷纷被提了上来,各自猜测谁才是那个小偷,结果出乎意料地看到保安从夏语的抽屉里找到那“丢失”的四百块钱,然后就开始了无休止的议论。
班里的同学都纷纷聚集在走廊上,边看着夏语被两个保安架着走,嘴里边不停地吐槽她。
夏语感觉很不公平,还没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直接给她判了一个“死刑”,于是在去教务处的路上越想越气,几次试图挣扎想要逃离最后换来的是越来越紧的束缚。
“不用上课了吗?”这时一个严肃而又有力的声音压住了他们的议论声。
同学们纷纷转过身去,结果发现梁音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们,眼色凌厉,感觉下一秒就要“杀人”了,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往教室门挤去,生怕再晚一点进去就会遭他到严厉的批评,或者变态的惩罚。
梁音依旧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然后看到夏语的座位是空着的,心里便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扫视了一遍全班的同学,然后轻轻地问了一句。
“今天是谁丢了钱?”
同学们面面相觑,而后又纷纷指向那位戴眼镜的短头发女生,说是她丢的,而后那位女生不由自主地扶了扶眼框,并有些犹豫地站了起来。
“老师,是我丢了钱。”
“你丢的?找回来了吗?”
“找回来了,是在夏语的抽屉里找到的。”
“大家的钱都是长一个样的,你还认得出你的钱吗?”
“不就是四张一百的吗?”
“对,但你怎么确定夏语抽屉里的那四张一百块钱就是你的呢?”
“因为我们的钱数都是一样的,而且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她今天也刚好带了四百块钱。”
“好了,老师也大概了解下这件事,不过,凡事没有绝对,最终还是要等学校那边出结果,然后再还你一个事情的真相,现在的钱也不能完全证明就是你的,所以还要自己妥善保管好,坐下吧,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那个戴眼镜的短头发女生又有些犹豫地坐了下去,然后皱着眉,有些疑惑地盯着此时在台上讲课的梁音。
而教务处这边夏语正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站在她左侧边的是教导主任,站在她右侧边的学校的党支部副书记,而站在她前面的正是这个学校的校长。
她想她这次是真的完了,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谁会相信一个有“污点”的人说的话,大家都只相信眼见为实,再多的辩解都只能显得苍白而又无力,就像是在赤裸裸的“掩饰”。
而且这次还把校长给招来了,就差党支部书记了,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夏语?是吧?你知道你这次的行为有多恶劣吗?”校长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说道。
“我都说了,那个是我打工赚来的钱,我没偷。”
“但你拿什么证明那钱就是你的呢?”教导主任也插进来一句。
“那你们又凭什么一口咬定那钱就是那个女生的呢?”
教导主任顿时说不出话来,但毕竟校长和党支部副书记都在看,他必须充分发挥他教导主任的管人能力,于是他据理力争。
“保安在你抽屉里发现了那四张一百块钱的,而当天刚好那位女学生也丢了四百块钱,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就算你们班上每个同学的身上都带有钱,那怎么偏偏就你和那位丢钱的女同学撞上了呢?”
“我要是说我今天就有这么倒霉呢,你们会信吗?”
教导主任再次被她弄得哑口无言,只好干瞪着她。
“你今天就必须把这件事给我搞定了。”说完,校长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而党支部副书记则一脸叹息地朝教导主任摇了摇头,随后也离开了。
待前后把校长和党支部副书记送走之后,教导主任一脸黑地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李奈,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早点承认不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吗?最多就是给你记个处分,否则你就会被劝退,到时连毕业证都拿不了,接下来要不要认错是你的事了,我已经通知过你的家长了,估计他们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你最好有点思想准备。”
夏语顿时愣住了,前一秒她还可以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这一秒她的心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口,直到下一秒她的父母火急火燎地赶来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掉落。
二十分钟后。
“不好意思啊,主任,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有,这是四百块钱,麻烦你帮我转交给那个孩子,就当是补偿她的,并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看着妈妈在别人面前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夏语不知道是该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气妈妈的懦弱。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还要给诬陷自己的人奉上卑微的心。
在走的时候,爸爸偷偷塞给了夏语五百块钱,并安慰她道。
“小语,爸爸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爸爸也恨自己无能,不能替你出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被别人欺负,这五百块钱你收着,别为了爸妈委屈自己,知道吗?该吃还是要吃,该穿的也还是要买,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应该是快快乐乐的,好好读完大学这几年,等你找到工作之后,赚了钱之后,爸妈也就享福了。”
夏语的泪水在顷刻间蓦地泄涌出来,像打开了蓄水库的阀门,洪水像猛兽一样止不住地哗哗往外流,瞬间模糊了整张脸。
最后,夏语目送着她爸妈走出校园的大门,心却是空空的,像掉进了一个无名的黑洞,然后那个黑洞吸附走了她的灵魂,留下的是一身的疲惫,还有悲伤。
这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燕子飞过,它的尾巴仿佛要把天空划破,像剪刀在一块美好的织布上游移着,企图剪出最美好的轮廓,微风轻轻地吹过,拂动了树叶,像在窃窃私语,夏天的落日时分总是那么美好,像个顶级的油画大师,动动手指头就能画出一幅可以传颂千年的佳作。
而此时的夏语正在往回走,她的吉他还落在教室后门的一个角落里。
当她精疲力尽地回到教室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梁音就坐在里面,当他看到夏语出现在门口时,于是他就站了起来。
“怎么,忘带你的吉他了?”说着,梁音就把放在他旁边的那把吉他拿起来。
“不关你事。”夏语一脸不屑地回答道。
也许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于是她选择了逃避,她并没有走过去拿那把吉他,反而转身掉头离开了。
可是当她凭着一时之气跑下楼时,她脑海里又闪过一丝犹豫,如果没有吉他那她今晚怎么唱歌,夏语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得不跑回去。
这次,她小心翼翼地走回去,然后透过窗口往里面看去,发现里面并没有人,然后她就放心地走了进去,很快就发现那把被放在后门角落里的吉他。
当她拿到吉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梁音“凭空”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不知不觉。夏语瞬间被吓了一大跳,可是就在那一刹那,当她被吓得刚想开口大叫的时候,梁音就吻了上去,封住了她的嘴。
而夏语更加诧异了,瞪圆了眼盯着那双离她很近很近的此刻正闭着的眼睛,而他的呼吸声,嘴唇的温度,都是如此的贴近,夏语感觉自己要陷进去了。
于是,慢慢地,她的眼睛也闭上了,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至于忘记了她还身处在现实中,只是依稀记得自己被他紧紧地拥在温暖的怀里,而那些杂念都被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