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臭流氓!”清脆的声音在路边响起。
“哈哈,小姑娘,你也不是看得那么起劲吗?”豪迈的声音炸的空气啪啪作响。
“哼!”有点微羞,依然那么清脆的哼道。
“咳咳,我们只是帮她们赶走那些臭流氓,顺便瞄了一眼。”明动对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偷瞄了一眼,眼珠子瞪得都掉我头上了。”小姑娘气鼓鼓的对着明动嚷着。
“好了,路上的人都在笑呢!小圆,下不为例,在说了,你的眼珠子差点把我脚都砸瘸了呢。”明动不怀好意的看着小姑娘的扁平的胸脯,轻佻道。
“好啊,明动,你个死色鬼。连小姑娘的注意都打,臭不要脸的!”说着也不捂自己没什么可捂的胸脯,对着明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只是被明动轻轻的按着头,便在也无法移动分毫,只能滑稽的在空气中舞动小拳脚,只是明动这熟练的手法,好像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家常便饭。
明动没理眼前的因恼羞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色眯眯的对路过的姑娘吹着口哨,逗得害羞的小娘子花枝乱颤,莺歌燕语害羞的跑开了,明动还不依不饶的叫喊道:“哎呦,慢点跑啊,要是扭了脚,我心疼我的小娘子啊。”这样的狂荡不羁,更是让几个小娘子差点真扭了脚。
有些胆子大的,停下来,望着这俊俏小哥,宛转蛾眉,眼眸蕴水,暗送秋波,这一波,又一波的眉目传情,惹的明动心火难耐。
而年轻的妇女,则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明动扔了过来,嘴里叫骂道:“打死你这个等徒浪子。”不过石头拍在身上,咋那么温柔呢。
上了年纪的呢,就笑盈盈的看着打闹的年轻人,有那个男子不调情的呢,有那个女子不思春呢。
“明动,你够了,在这样,我和你…..你…..你绝交。”
还在与姑娘们眉来眼去的明动被这咆哮声震的赶紧收回嬉笑打闹,见小姑娘满脸怒气,小孩子怒了那就是真的怒了,讪讪闭嘴,不敢多言,只是心里到现在还想不通,为何同居十九载,没发现它是个女郎。
粗犷的汉子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哈哈大笑道:“小子,没过瘾吧,走带你去喝花酒。”
明动一听到花酒,脸色一变,手也不知觉松开了,小圆找到机会,张口咬去。
“啊…”。
明动嘴里惊叫着,脸上满是苦恼,手也不甩开,任凭小圆的小嘴咬在手上,此恼非彼恼。
“放心,这次绝对不留你一个人在酒楼里刷碗还债。”粗犷汉子从腰带里,变戏般的掏出一个袋钱子,豪气道。
小圆见粗犷汉子掏出钱袋来,心神不自觉的被勾引,松开了嘴,两眼放光的看着粗犷大汉,恳求道:“雪大叔,这次也带上我吧!”
粗犷汉子面露难色:“你一个小姑娘,进那种地方,不好吧。”
小圆见这次粗犷汉子没有直接把自己弄成挂坠,挂回明动胸口,心想:有戏,戏法般的捏了捏自己的脸,瞬间就成了一名心中仿佛已满是经纶的小书童模样。
“好,好,好,这次我就带上你,来,这次咱们喝个痛快。”粗犷汉子揉着小圆的脑袋哈哈笑道。
还要怎么痛快,每次喝花酒,都想着那娇嫩的姑娘,可每次都被粗犷汉子灌得不醒人事,留下第二天点头哈腰打杂的自己,明动腹诽着。
粗犷汉子便是雪中花,而小圆就是大圆,因为不堪雪中花的折磨,在某一天突然变成了小姑娘的模样,明动硬是一个月都心惊不已,心惊大圆居然可以变成人,心惊大圆居然是女的,想着起先雪中花把这个小姑娘弄成鱼竿,弄成草鞋,弄成冲浪板,弄成粪桶,就苦笑不已,还好小圆不记仇,不然一路上不知道该怎么调和。
他们已经在世间游历了一年,约定只有在赶路的时候才能使用修为,其他世间一律封印自己的修为,就连有生命危险也不能用修为,生死由天,嘻嘻哈哈,哭哭闹闹,像普通人一样游遍人世间。
“那这次喝酒,又准备讲谁呢?”明动看着粗犷汉子大摇大摆的摇甩着钱袋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颇为安心的问道雪中花。
“花。”
明动心中瞬起千层浪,以往好几次,明动都苦苦哀求雪中花讲讲花姐,可每次雪中花只是温柔的拿起“她”,沉默不语,在手中轻柔抚摸。
“好,那便喝个痛快。”
明动摸着怀里的匕首,又轻声自语道:“与你饮。”
月色当头,柔和的月光洒向大地,今天她很温柔,抚摸着遥远的他。
花楼里。
菜都还没有上完,小圆便开始风卷残云的扫荡起饭桌上已有的大鱼大肉,趁空还喝了几口小酒。
“你呀!”明动没有动筷子,看着白胖小脸上已有红晕的小圆,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么扭扭捏捏更像一个姑娘,还没小圆来的痛快,是不是啊,小圆。”
“咦,咦,呜,呜”小圆不能言语,狂点头,微抬杏眸,瞪了眼明动,要挑事。
明动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们拌嘴,只是看着雪中花。
雪中被明动看着老脸一红,便提着已开封的酒坛喝了一口。
“她呀,”好似不过瘾,又提起酒坛咕噜,咕噜痛饮起来。重重的放下见底的酒坛子,也不擦嘴,拿着明动递过来的匕首,意兴如秋叶般萧索,又如夏日荷花般眷恋,开口喃语当时的美。
就在雪中花喝开叙说的同时,另一边,明风拿着夜光杯,提着一壶酒看着眼前木讷的年轻人开口道:“你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夜无语,酒过三巡,明风看着依然木讷的年轻人,轻轻放下泛着月夜特有的寒色的酒杯,酒不醉人人自醉道:“我还年轻时,有一年,酷暑难当,我赤足行走在人世间,看着满是枯萎的庄稼,干涸的土地,民不聊生,心里凄苦,却不能无力,只是祈求上天,下一场雨。仿佛老天不忍,一夜,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见飞雪消逝,留下白茫茫干净的世界,心生欢喜。但好景并不长,就像她一样,第二天,艳阳又把整个世界弄的污浊不堪,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意兴阑珊,直到我看见了他们。那是一片纯白的雪,雪中点缀着一点红,一朵花,妖艳的开在雪中央,本应该消融的雪和枯萎的花,孤傲的相依,我心生怜悯和敬佩,便把他们带走了。”
…………………………………
雪中花又喝了一坛酒,眼里的萧索已去,满是柔情与眷恋:“后来,我和她被你哥哥带到他师傅那里,后来也成了我们的师傅,师傅听了我们的故事后,心中感动,便把我们化物为灵,就有了我和她,两个小孩童,跌跌撞撞的入世,面面相觑,却有生生相惜。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长大,长大后便与你哥携手于江湖。在后来,我与她在你哥和师傅的见证下,结为了夫妻。”
仿佛回到新婚的他,酒在喝,眼里没有醉意,只有浓情,继续憨笑道:“她呀,大大咧咧,一点做我媳妇的样子也没有,倒是我还成天的伺候她,不过我愿意,不是吗?当时想啊,有她相伴一生足矣。”
“后来她遇见了你,她变的温柔。”
“她有一天,偷偷的亲了我一口,还是第一次呢。”
“她开始给我酿酒喝。”
“她开始烧菜做饭。”
“她开始害羞,会依偎在身上,让我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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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还在继续,人却酣睡,只有絮絮叨叨的花语在明动耳边低呤,因为痴,才会醉。
雪中花喝完最后一坛酒,把匕首放在明动怀里,帮明动擦干流淌的口水,然后看着时而皱眉,时而傻笑的明动,静静的消失已如痴如醉的夜里。
明风看着安然熟睡的木讷年轻人,轻叹道:“木,你也是天地之灵,遇到你师傅和师娘是一种缘分,就算他们都离去,你也要安好。”明风给木披上一件衣服,随后也消失在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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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和雪中花同时落在一处院落。
院子里,一石桌,一壶茶,四个杯,四人影,两人站,两人坐。
“这里没有酒,只有茶,你们来了只有招待不周了。”坐着的是两名头花发白的老人,清瘦的老人先开了口,好似欢迎他们道。
另一位满脸红光的老人注意力则全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已斟满,但他不满足,又提着着茶壶倒了倒,已满的茶杯却没有茶水洒落,老人满意的嘴角轻扬,接着又提着茶杯不厌其烦的不断斟茶。
“刚好,喝了酒,有点醉,也有丝渴。”雪中花豪爽的从空中一握,桌上一杯茶消失,“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一饮而尽,茶尽雪中花怒道:“呸,怎么那么酸呢,微生东,你从我大哥的院子里,就学到了这点本事吗?浪费。”
“啪…”茶杯落地,“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茶杯呢!”
满脸红光的老人听着清响,停止了斟茶的动作,拿过一杯茶,也一饮而尽,喝完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好茶,不算浪费。”说完便从院子里消失。
雪中花哈哈一笑:“跑?怎么对得起你脚上的绣花鞋?”跟着也消失了。
明风见院子只有他和清瘦的老人,信步走到微生东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一杯茶,品了品。
“怎么样,还不错吧!”清瘦老人笑呤呤的看着明风说道。
月已不是当时的月,冷冽的杀意在空气中游荡,明风开口了。
“不错,只是微苦。”明风第一句话,清瘦老人收起了笑容。
“茶叶放多了吧!”第二句话,清瘦老人身体微颤。
“微生西你老了,学不来年轻人的东西。”第三句话,清瘦老人嘴角溢出鲜血。
“你是不是该死了呢!”,第四句话,清瘦老人狂喷一口老血,神色萎靡。
四句话后,明风不在说话,喝茶微笑。
“你一句轻叹就要了朱阳的命(朱阳王国皇帝),还能再听你一句,我还不算老。”清瘦老人风轻云淡的拿着剩下的一杯茶抿了起来,茶怎么解语呢,茶解语。
院子本来就很冷清,此时更是一阵寒冷笼罩,连老天受不了这里的冷,纷纷扬扬的飘起小雪。
清瘦老人放下只抿了一口,便觉索然无味的茶,紧了紧衣服,我怎么会感觉到冷呢,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又下雪了啊,明风想用茶杯接过鹅毛般的飞雪,雪入杯而无痕,也不知道世人会不会知道你们两个曾存在过。
“商天行在秋水岭吧!”明风站起来说道。
一丝困倦袭上清瘦老人的心头,怎么会感觉到困呢,看来我真的老了,来不及回答,也不想回答,清瘦老人便沉沉睡去,如此安详。
雪中花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站在明风身边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叶无双那小子在端木家乐不思蜀,得跟他唠叨唠叨了。”
话散人去,只有小院有雪,雪未化,它在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