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快给我草吃。”明动气喘吁吁,起初逃跑,只能双脚奔跑,发现这样跑下去迟早要被追上,后来就把元气不断的加持在自己的双脚上,饶是他元气如海,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眼看元气要见底,不得不补充。原来他吃了草,他都会陷入沉睡,草里的毒素会慢慢的从经脉分离出去,如果他吃完就用草里霸道的元气,草里的毒素也会更这元气一起奔涌,不断侵蚀他的经脉,所以一旦他开始吃草,不被追杀而死,也要被毒侵蚀而亡。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与大圆的约定也不得不破,向大圆求救起来。
手往胸口摸了摸,明动怔怔望着手里的“糖豆”:“大圆,这怎么回事?草呢,你给我吃糖豆没什么用啊?”
大圆在明动心口扭了扭:“那年轻的老人太厉害了,当初一巴掌拍在我身上,把我存储在体内的草,全部炼成了丹药,毒素全部去掉,只有温和的元气。”
“这么厉害!”听了大圆的解释,明动大喜,总算老天不亡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咽了三颗。
“总算恢复点了,你要追,我便跑!”有了这个定心丸,明动意气风发。
又跑了一天,明动没那么乐观,根据大圆所说的,按照明动这样个吃法,不到三天,大圆体内存储的丹药就要被消耗完。不能这么瞎跑下去了,看着眼前的河,明动心生一计。
安寨主:“大哥,那小子的气息消失了。”
安大将看着眼前的河流:“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他这样跑,没有散元境界,体内的元气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应该是躲在这河流里。”
半个时辰后,安大将看着飘在河上的鱼虾,还有数只万年老鬼:“怎么会不见了?此处上下十里的河都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
“会不会有隐藏元气气味的功法。”
“不会,散元之下,没有隐藏元气的功法,那元气是他自己体内散出来的,气味太明显了。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燃烧元气,忍着腿断的后果,强行提速把我们瞬间甩开。如果是这种办法,我们已经耽误了半个时辰了,赶快追。”
一天后,依然是这条河,明动鬼头鬼脑的冒出脑袋,探视了一圈,发现已经没人了,松了口气,从水中跳了出来,直接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刚跑几步就被一个身影拦住。
“小子,隐藏的够深的呢!还这么有耐心。”安大将看着眼前的明动,戏谑道:“不过你是怎么躲过我的搜寻的,倒值得探究。”
明动先是一惊,但看着只有安大将一个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要打便打,那这么多废话。”说着便是提刀向前砍去,安大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明动的悍勇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不过几个回合,明动就节节败退。
明动无奈,看来又只有跑了,心里悲叹一声。
接下来的半天里,明动且战且退,与安大将玩起了躲猫猫。安大将也不着急,他目的就是把明动体内的元气消耗干净。
不久,明动隐藏在一个草堆下,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就在刚才,明动燃烧体内仅剩的元气,把他们瞬间灌注在自己脚下,一瞬之间从安大将眼皮底下消失。
“大圆,你说我们的方法出错了吗,为什么会被他发现了。”
“不会,当时你哥把你塞进我肚子里,连跟你哥平起平坐的人都发不了,他不可能发现。”
“会不会是你被瞧出了端倪。”
“那更不可能,黑老儿当时也只是通过推测,才认出了我,我还被他弄出了鼻子耳朵,就只有及少数人能发现我,在说当时我被你弄成了一块老鼠皮直接扔进了水里,谁会在意一块小老鼠皮呢。”
“那这人的心思好缜密,你说我躲在这草里会被发现吗?这次为什么不让我躲进你的肚子里。”
“我现在还小,活吞生人也只能一年一次,而且还有时限,十天后你也会被自动吐出去的。”
“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白痴。不过这次你放心,除非他把这片区域也翻个底朝天,不然找不到你的。”
“轰,轰,轰”外面响起了草皮都被掀开了的声音。
明动突然感觉心好累,“你这乌鸦嘴,你还剩多少丹药了。”
大圆此刻在明动心口,双眼一翻颇为无奈:“还有十颗了。”
“把这些都给我把,只有不用元气的时候,我才能主动与你交流,也太不方便了。”
“你到了散元镜,就应该可以和我交流了”
“安大将,何必苦苦相逼!”明动看着眼前火爆的翻抄地皮的安大将,苦笑道。
“跑呀,怎么不跑了,,”安大将不耐烦的朝着明动怒吼道,“小子,就冲你让我追了这么久,我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可明动那会听他说话呀,还没等安大将说完,他转身就跑了。
“你……”,安大将怒不可遏,不过看着明动逃跑的方向,感觉到从那方传来的杀伐气息,嘴角露出老子吃定你的笑容:“前面有个杀伐大阵,我看你怎么跑。”
“明动,别在往里面跑了,前面有一个杀伐大阵!”大圆焦急的声音在明动心中响起。
明动那里还听得到大圆的声音,当被杀伐大阵泄露出来的第一丝杀意侵袭,明动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
“你痛快吗?”
“我痛快吗?”
“你为什么不追求痛快?”
“我要追求痛快。”
手里的刀,翻飞起舞。
安大将沿路追来,越追越触目惊心。最外层的树,只是折了枝,随后断了腰,分了身,爆了体,到现在空空荡荡,全部化成了灰。他看着站在杀伐大阵前,一动不动的明动,心中骇然:好强的杀伐之意,饶是我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也不敢深入,那小子怎么走到了哪里。不过看样子,他已经被杀伐之意完全侵蚀,我还要追吗?
正当安大将犹豫不决的时候,明动走进了杀伐大阵。
“你痛快了吗?”
“我痛快了。”
“想要更痛快的吗?”
“更痛快?”明动迷惑的抬起血红的双眼。
记忆中,那些刀光剑影为什么会扎进我心里。
一舞秋,
二舞梦,
三舞忆,
四舞断,
……….
封存的记忆宛如决了堤的海,汹涌的挤压着明动不堪负重的脑袋。
记忆里,女子的泪为什么会如此温热,
“花姐姐,你为什么哭呢?”明动抬起艰难的小手,认真的擦拭着花姐姐的泪,滚烫的泪,温柔的心,小明动如此沉醉。
安大将咬咬牙,还是跟着明动走了进去。入眼是满地的黄沙,身边人影错错,嘶历的叫喊声刺痛他的耳膜,定睛环顾四周。
他看到满地的尸骨,血与大地融为一体,血腥味的风沙不断刺打着他的脸庞,身边不停的有人倒下,也有人倔强的站起,他茫然的问着自己:我回到了战场吗?
“大将军,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跟他们拼了。”
“拼了”
“杀了他们!”
“为兄弟们报仇!”
“冲啊,……”
一名士兵,拖着残碎不堪的身体,拉着他的小腿,气息游离道:“大将军,你可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感觉到逐渐冰冷的身体,安大将拉着这名士兵的手喊道:“小四,是你吗?是你吗?你快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一抹热烈的鲜血洒在安大将的脸上,又一名士兵倒在自己面前,望着前面熟悉的身影在奋力的拼杀,两行血泪滑过此时变得坚毅的脸颊。
“杀啊”一震怒吼,安大将冲进厮杀的人堆中。
不在多言,人是嘴,刀便是语。
乌鸦站在枯黄的灌木上,欢呼的叫着。狮鹫高傲的在天空盘旋,冷冷的看着在战场上,渐渐冰冷的尸体,夕阳的余晖给血红的土地染上了超渡的金黄。风没有停息,它只想带走战场上的仇恨,可它没有成功,但它没有放弃,不耐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吹过。
安大将已经杀红了眼,人影渐倒,只留一人独舞。
看着眼前舞动的明动,安大将提刀再问,带着怒与悲伤。
明动仿佛旁若无人,只想宣泄,嘴里悲切的在低低呜咽:“十舞泪”。语落刀收,卷起血沙,抚慰英魂。
“噗”。只有一声,喧嚣的战场便死一般的沉静,本抱着同归于尽的安大将,怔怔的看着一道人影窜出,档在自己身前,来不及阻拦,人在半空翻飞,死亡的回声却已至。
望着倒在身旁的安寨主,安大将血泪疯狂涌出:“老子宰了你!”,刚要起身的安大将却被安寨主紧紧拉住,缓声道:“大哥,别去了,我还想在与你多说几句话。”
安大将悲切的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弟弟,眼里的血红已经褪去,只是滚烫的血泪如珍珠断线,滴滴落在安寨主胸上。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吗?”
“小时候,你问我,长大要干什么,我说我要像哥哥一样驰骋沙尘。你便给了我一耳光,说我胡闹,最后你还是抵不过我的执拗的哭闹,瞒着爹爹,把我带到军府。”
安寨主艰难的抬起手,按在安大将的胸口,是安慰,也是在道别。
“你为我操了不少心把,我总是为我这个愚蠢的弟弟擦屁股,这里的伤还痛吗?”
安寨主,就这么轻轻的抚摸,嘴里断断续续和哥哥说着儿时的悄悄话。
安大将抱着安静的弟弟痛哭了起来,宛如孩子般。
明动在劈出最后一刀后就清醒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两兄弟,缄默不语,走了过去。
“对不起!”
“你没有错!”,安大将缓缓放下安寨主,起身看着愧疚的明动。
“你知道什么是对与错吗?”明动更加愧疚,不知如何接话。
“亲者痛,仇者快。”
“我们每个在为生活奔波挣扎之余,不是努力的活得更像自己吗?”
“他找到他自己,我们都应该谢谢你!”安大将不在多言,安静的抚摸着弟弟熟睡的脸庞。
夕阳带走了余温,也带走了自己的弟弟,却怎么也带不走弟弟临死前的喃语。
“朱阳皇帝身死,军府精兵撤离,盗贼土匪四起,流浪的无辜百姓越来越多,你看不下去,脱离了军府,在这片山自己立山为王,但是你没有杀任何一名无辜的人,不是吗?”
“你把流浪的人们聚集起来,让他们不在流浪,不是吗?”
“你抢夺山里的居民,只是为了抢在其他的寨子之前把他们保护起来,不是吗?”
“你只是让每个兄弟安稳的生活,不是吗?”
“当匪非我们本意,不是吗?”
“哥哥,你没有做错,不是吗?”
“哥哥,我们来世还是兄弟吗?”
寒冷的月此时也抬了头,洒下银白的寒光,可在寒也抵不过心里温柔的回忆。
“你说要是被爹爹发现,我带你走了,怎么办。”
“没事大哥,什么事都有我扛着。”
“你这个淘气鬼,怎么帮我扛呢,到时候打的还是我。”
“那我就把爹爹的手咬住,不让他打你,我跟他拼命。”
“哈哈,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带你去沙场呢!”
“嘎嘎,那还不是有你吗?”
“哥,你快走!别管我,”
“别废话,要走一起走。”
“可你,”
“小伤而已。”
…………
“我们逃出来了!哥,走,咱们喝酒去。”
“哥,我偷到钥匙了。”
“你咋这么乱来呢!”
“你收拾欺负我的小混混,本来就没有错,那是爹爹老糊涂了。”
“你怎么这么说爹爹呢。”
“本来就是。”
后来爹爹来了,听到小弟的话,先是暴揍一顿,然后也把他丢了进来。
看着嘿嘿傻笑的弟弟,他也开始笑…
回忆如风,离思如雨,铁血将心,只为始终,安大将开始放声大笑道:“小子,我拜托你一件事。”
明动抱着从安大将包里拿出来的酒坛,望着眼前的墓碑,回想起安大将自刎前的最后的两句话:
“我死后,把我们兄弟二人,安葬在一起。”
“我们来世还是兄弟,不是吗?”
带着对苍天的嘲笑,轻抿一口,人已醉。可一人喝酒,怎能解心,明动重重的把酒坛摔在地上,轻轻的把手中放在墓碑前,步履蹒跚走进夜色。
林中的还未沉睡鸟儿依然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胆子的大的鸟,飞了过来,想看清这里发生的事。一阵风吹过,惊起已醉意朦胧的鸟儿,唯留孤独的墓碑话这凄凉:兄:安如顺,弟安如平之墓。
夜还是那个夜,但人已不是当时人。
此时,全世界,钟声和木鱼声响起。
某市井,一名与东方熊神似的少年和尚轻轻推开柴扉,回身对草屋拜了拜,坚定的说道:“我会把他带回来,”,就此离去。
某沙漠,时隔数十年,乱世再次出世。
但这些与走在这个杀阵的明动无关,他现在体内元气空空如也,大圆体内的丹药也早就被消耗而空。脑袋不停的闪过被封存的记忆碎片和当初用刀的男子在脑海留下的刀影,想着安如顺,安如平兄弟二人,想着在这杀伐大阵中走了三天,但丝毫没有头绪如何走出去。越想越压抑,就开始疯癫的奔跑,乱吼乱叫。
“明动,发泄归发泄,但是你别脱衣服啊。”大圆在明动胸口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恶心,骚动的扭着。
“小子,你这癖好还真的有点与众不同啊。”平底一声雷,惊得明动赶快把衣服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