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杀戮山谷
嬴夜发疯般的冲到屋前,正好看到破屋被焚尽时无力倒下的一幕,他的心一下子随着这屋子猛然倒了下去。
他也不顾火焰的烧灼,挥舞着长刀,将坍塌堆叠在一起的木板火柱挑了开去。破屋的残垣断壁在他的挑动下,闪着火光纷纷向旁边飞了出去,溅起的火星四处崩裂,有的甚至跳落在嬴夜的身上。
可是此刻他已经感受不到这些了,他只想知道,这世上对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人,到底在不在这火堆之下。他像是失去了知觉般机械的挑动着,直到他看到已经烧黑的地面暴露在他眼前。
“太好了,他们没事,司月没事,阿笠没事,他们还活着···”嬴夜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开心,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还活着。
可是,他们在哪里?嬴夜慢慢冷静下来,再一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处处火光,无一不是残存弃民的居住点,此刻竟然全部遭到了焚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里被“清扫”了。
茫然过后,嬴夜猛地想起些什么,他立即弯下腰,在残破的木板中翻找起来,一块被烧出几个破洞的木板被他拉了出来。
他用脚仔细踩灭木板上的火焰,再挪到光亮处,就看到木板上残存的字迹。最上面的一些字,是他自己早上刻上去的,只残留下了后半部分。
在他的留言下,还有一些潦草字迹,嬴夜仔细辨认后才认出,这是出自阿笠之手。看得出来,阿笠写得很急,有的字甚至只写了一半就含糊带了过去。
“小夜,我知道你上面写的话全都不是真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看到这些话。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司月,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被抓走了,我们不该去的,那里没有施舍,只有杀戮。我要去找她,我一定带她回来,你要好好活着,等着我,就算死我也会把司月完整的带回来。”
嬴夜半猜半拼的看完了阿笠的留言,心里冷到了极点。司月被抓走了,被谁?守城卫,还是天族人?阿笠独自去找,去哪里找?
这些关键的地方阿笠都没有写,嬴夜知道,阿笠不想让他也去冒险,所以隐瞒了这些,阿笠选择了自己一个人背负。
嬴夜看着这些字迹间隐隐的血迹,心里怎么都怪不起来阿笠。他能想象,如果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阿笠是绝对不会放任别人带走司月的。他一定竭尽全力做了些什么了,不然这废弃坟场残存的居民也不会遭到清扫。
这种痛苦无处排遣,仇恨无处发泄的痛苦,折磨的嬴夜想要发疯。一阵恍惚之后,嬴夜却猛地冷静下来,“有办法,还有办法,‘血玫瑰’的话,一定可以的,依靠‘血玫瑰’的话,一定可以找到司月。”
想到这里,嬴夜心里又升起来一团火焰,他红着眼睛提起刀,带着无限留恋和决意,看了一眼已经渐渐熄灭的火堆,转身向着北方跑了出去。
乱石山谷嬴夜并没有去过,只是大概知道方位在哪里。对于那个地方,在以前他是万万不会想要去的,因为那里是裂吻狼的聚居地。
嬴夜一直认为,末日的灾变是对整个地球上所有生命的惩罚。所以不单单人类受到了诅咒,连许多动物也在近一百年来,发生了变异。裂吻狼就是其中一种。
嬴夜认识的人里,只有莫比霍爷爷见过裂吻狼,这个经历丰富、见多识广的老人半生游历,见过数不清的变异种,他把这些宝贵的经验全都变成了一个个惊险的故事,讲给过嬴夜。
可以说,嬴夜最最信服的人就是这个教他们识文认字,给他们讲故事的老人了。他清楚的记得,老人说过,裂吻狼性最残暴,喜食人肉,遇到了千万要逃走。可是现在,嬴夜却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
乱石谷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山谷,而是百余年前人类开矿人为造就的一个山谷,废弃之后,才渐渐被裂吻狼所占据。
距山谷还有百十来米,一阵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紧接着就传出断断续续的枪声。嬴夜被这恶风一呛,差点没呕吐出来。他强自咽了口唾液,将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加快脚步赶到了谷口。
山谷内的情形简直如同炼狱一般,十几具人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夹杂在近百具裂吻狼的尸体中,鲜血已经将谷口的山石和地面尽数染红,人类的残肢和裂吻狼的断躯随处可见。
嬴夜有些恍惚,这里是“血玫瑰”的据点,怎么会有这么多韦拉泽城守卫军的尸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顾不得细想,赶紧提刀向谷里赶去。按说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嬴夜多少应该会有些恐惧,可此时的他却并没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迫切想要找到“血玫瑰”的想法已经让他忘记了恐惧。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样,孤独一人的时候才会恐惧,可当他心里牵挂着的他人的时候,就会忘记恐惧。而嬴夜此时的心里,不由得想起那个打着罗伞的白衣少女。雪影,还活着吧?
越往山谷里去,狼和人的尸体都越发多起来。嬴夜这时候才发现,有几具尸体断裂的断口竟十分整齐,不像被野兽撕咬所致,反到像是被利器切割。难道是蛛丝?
又深入了一阵,嬴夜反而听不到枪声了,他心里暗叫不好,赶紧爬上一块巨石向谷内张望。
让他意外的是,山谷里居然还有很多人,当然,是活人,不是死尸。他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白衣的雪影。
她的状况并不太好,蕾丝白伞还完好无损的撑在身前,原本洁白的衣裙上却染着不少血污,看不出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嬴夜看得出来,她的神情有些疲惫,也许昨晚与森田太一战斗完之后,紧接着就陷入了眼前这场战斗。但是她的眼睛却和昨夜一样,即使没有星光点缀,依旧闪着明亮而凛冽的光。
在雪影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黑色风衣,束着马尾,将脸颊掩在风衣领内,手持翠绿色双刀,眼神冷峻的青年;另一个却是一身僧侣打扮,手握丈二铜棍的圆脸和尚。与双刀青年的冷酷不同,这个和尚虽然也在凝神戒备,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而与雪影三人对峙着的,却是二十几个手握着微型冲锋枪的士兵。这二十几个人此刻脸上都挂着恐惧甚至绝望的表情,他们向外围成一圈,并没有将枪口一致对准雪影他们。
因为在他们,包括雪影三人的周围,还有两百多只裂吻狼将他们包围,呲牙咧嘴虎视眈眈着。这三方****,构成了一个奇妙的稳态,谁都不肯请举妄动。但嬴夜看得出,这样的平衡维持不了多久。
果然,在巨大的恐惧压迫下,士兵中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失控的嚎叫着,向着山谷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个人崩溃,迅速带起了恐惧的连锁反应,这群残兵发疯了般的向山谷口逃去。有的人被绊倒,瞬间就会被同伴踩在脚下,这种时候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去搀扶他,因为裂吻狼是不会放过这样易于捕获的美食的。
摔倒的士兵迅速被两只裂吻狼撕咬住,他绝望挣扎着,“哒哒哒···”的机枪声和他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混乱中,有的人被机枪扫中,摔倒,沦为新的食物。浓重的血腥味大大的刺激了这些饥渴的野兽,它们的狼嘴如同它们的名字一般裂成四瓣,露出白森森牙齿,喉间发出的“呜呜~”呜咽声,滴拉着涎水,一个接一个扑了上去。
这场不明智的逃亡,瞬间就变成了残忍的屠杀。
与此同时,雪影他们的处境也更加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