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水雾缭绕,一只手抹开镜子表面的水蒸气,镜中人额角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他第一次见她时说她的额角生的好看,她先前不觉得,后来听身边人说的多了,又同别人的一比对,确实是好看。
李敏婕随手将浴巾裹上身。
外头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目色深沉。
敏婕亲昵的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他今天刚刚理过发,过来身上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敏婕不由自主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许久他才慢悠悠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伸手抓人的胳膊一把拽起。
敏婕毫不理会吻上他的耳垂,轻轻撕咬着,鼻尖温热的气体灌进耳蜗,抬眼瞥见他抖动的喉结,更加肆无忌惮去解他衬衣的纽扣。
下一秒他抓住她的手,严肃道:“你知道我有老婆孩子的!”
敏婕像知猫一样窝在他的怀中,柔声说道:“我又没让你离婚,她是她,我是我,各不妨碍!”
他的眉眼间带着威慑力:“我这辈子只能有小宝一个孩子!”
敏婕放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你不能太自私,你可以不要,可你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他是属于我的,是我今后唯一的支撑!”
他一改冰冷态度拉着她的手安慰:“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乖,听话!”
这句话可真是熟悉,当年简一一也曾和自己说过这些话,可他们的初衷却完全不同。敏婕感激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没有过多要求只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个弱小的生命,仅此而已。
敏婕一口回绝:“不行!”
他不耐烦道:“你闹够了没有!”
他原本以为她是闹小孩脾气,过段时间自然就消停,自然乖乖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可谁知她这次偏偏叫自己伤透脑筋,他顶烦这种倔强人。
她也有些疲了,或者说做他的情人让她累。
欢好时,他甜言蜜语的哄着自己,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像个小女孩,极度渴望被他征服。
他曾在耳畔吐纳气息:“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原来男人在不需要你的时候什么都是假的。
这些不是已经经历过了吗?怎么还没有学会,他们只把女人当玩物,没有了你还有更加年轻漂亮的,靓丽的女人一茬又一茬年年都是嫩韭菜。
她突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说道:“你给我1000万,我就去做掉他!”
他将手中的烟蒂你捻灭,瞧了她一眼,说:“你还不值这个价!”
果然男人会将爱情和家庭清楚的分割开。
敏婕浑浑噩噩的想起这些年。
以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要什么给什么,除了他自己。
哪怕他们俩正在外国度假,可只要接到一个电话,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家人身边,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汪洋的海岛上,虽然她从来没有憧憬过他们的未来,虽然他经常这么干,可是她还是很不痛快,看着碧海蓝天,她觉得半分意思都没有,嫉妒第一次在心里这么的强烈。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周文轩喜欢别人时她气的发狂的样子,那时候恨不得他死,现在却觉得自己当时挺可笑的,居然会愚蠢的伤害自己,以此换得男人的内疚。
敏婕擦干泪水:“我是不够格,可我知道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个价!
他愣了一下,很快又试探道:“哦,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有些事情再遮遮掩掩就太假了:“我知道你和东方公司私底下的事!”
他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么多年了,你就只在我身上学到这些?”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她很聪明只要他稍加指点,立即领悟,他曾经教她怎么把玩猫腻的上司拉下来,教她怎么和各个部门打好关系,教她怎么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她开始露怯,在他面前自己如清澈的一汪湖水,一眼到底。
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委屈:“我跟你快三年了,再加上这个孩子不过分吧?”
他深邃的看着他,根本不相信她会求人:“这个数太多,我拿不出来。”
她镇定自若,将组织好的语言悠悠说出口:“录像不是很多,不过足够你进去了!”颇有意味的提醒:“永世不得翻身!”
他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个女人,也正是她的聪明,自己才会如此的迷恋她。
“你要怎么让我相信呢?”
“你办公室桌子底下有个窃听器!”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安排人去办公室确认,那边很快给他回过来,他静静听着,然后挂断。
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觉得很满意,她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哪怕她此时正掐着自己的命脉要挟自己,他还是很高兴。
“工程款还没有下来,你怕是要等上一等!”
“你老婆银行存款的余额可不止这么点?”敏婕早已看透他的阻词:“一个星期后你把钱准备好!”
拉开柜子取出衣服换上,随手挽上大衣,穿上高跟鞋走到门口时又返回来:“录像可不在我身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它出现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他听见高根鞋敲击地板砖的声音出了客厅,随后就是重重的关门声。
外面在下雪,敏婕冻的哆嗦,可再冷也比不上人心里的冷,她走了很久才拦上出租车,去了附近的酒吧,也许只有嘈杂的音乐,麻痹心灵的酒精可以暂时忘记伤痛。
敏婕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问她怎么没回去过年,她扯了个谎说是公司急着出货,母亲在那头抱怨了几句随即又嘱托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离家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由的后遗症就是孤独。
情人再好不如老婆,老婆再好不如亲生的子女。
他给敏婕打电话时她还躺在人堆里,他们俩约在了情人路见面,她戴着墨镜上了车。
接过一张支票,她取下墨镜数着上面的零,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不化妆的样子,这样的憔悴。
“接下来你明白怎么做了?”
敏婕递给他一个盒子:“你放心,没有任何备份。”
他将盒子交代给司机,司机快速检查好,确认无误后向他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去打胎?”
“从来就没有什么孩子!”
“你不会是想把孩子偷偷生下来吧?”
敏婕将支票收进钱包里:“我还这么年轻没有必要干蠢事!”
他扑过去掐着她的脖子勃然大怒:“李敏婕你是知道我的手段,你要是再敢跟我玩花样,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他很少在她面前发脾气,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成熟稳重儒雅。
他的力气很大,敏婕真的以为他要杀死自己,本能的去抓脖子上的手,长长的指甲抠出一道道血痕,他眼中满是怒火似要将她燃烧殆尽,无论敏婕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之功。窒息很快使她的心跳加快,脸上青筋爆出,那一刻敏婕看着他的脸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风度翩翩的他为了不让年迈的老人赔偿损失,不得已的情况下说谎,他曾说过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敏婕其实知道很久前西餐厅的那瓶红酒便是他送的,他不说,自己不问,这是她们一贯的默契。
眼球上翻,嘴唇发绀,处在死亡边缘的敏婕却又生出淡然来,要是能够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他这辈子能够永远记的自己,可下一秒他却毫无征兆松开了手。
氧气再次进入肺部,干咳的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到底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过了许久从包里取出一份病历放在真皮车座上。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才知道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那次的手术刮薄了子宫,最坏的结果是终是不孕。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他:“我能吻你吗?”
他半天没有出声,她抱着他的头仰起脸吻他,他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的迎合,她的嘴唇起皮了,他还没有好好的感受一下这个吻,她就推门下车。
''成先生,您还记得她的前男友周文轩的那件事吗?您难道就不害怕她......”司机不敢说出后面的猜想。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红色的大衣在冬日里温暖而美丽。
她终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那个姓周的岂止是只坐5年。
敏婕慢慢的落泪,整颗心都被腐蚀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吻他,许是想要他的安心,自己的平安,这世界的爱情都是要用钱来衡量的,也许有了钱她就可以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男人,也许她再也不会有爱的能力了。
简一一说的一点都没错,金钱在有些时候真的可以安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