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昂然直入,一直走到主任办公室,刘成在门外等候,苏威胜和向思宇直接进去。丰盛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着。他们早已经摸清楚了,不会扑空。
“你好,丰主任。”向思宇静静地站在门外,表示礼貌。苏威胜站在他的身后。
丰盛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表情漠然,不卑不亢,跟大多数有求于已的访客截然不同,前面一个似乎是在哪儿见过,文质彬彬似乎象一个政府职员,但他身后那人冷静得有些过分,有种令他不安的感觉,他直觉不想让他们进入他的办公室,但他现在没有办法拒绝。“请进。”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看着他们走到他面前。向思宇在他的办公桌面前坐下,苏威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向思宇身后,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神情坦然,不象是随从,倒象是一位监督他们说话的裁判。向思宇递上拆迁户的法律委托书。
“是这个啊。”丰盛坐回座位,一眼扫完了,松了口气。眼前这两人有求于他,这就够了。他松了口气。“那么,你们有什么要求吗?我虽然分管,但具体到一些细节,我认为,你们还是直接找开发商协商解决更好,也更有效。”他打起了官腔,希望尽快送走这两位令他不快的不速之客。
“我们认为,鉴于这些被拆迁户的具体困难,以及那块地的商业价值,我们要求按政府规定的最高标准予以补偿。当然,我们接下来就会去跟开发商具体协商,但我们首先需要得到政府有关部门的支持,实际上,就是您的支持。请您一定要支持我们。”向思宇开口说话,带着职业的自信和专业。但说话不同于一个律师的委婉,显得过于直接。
丰盛脸上露出不快。从来没有遇到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虽然他在求他,但他的声音中带着命令和权威,甚至还有一丝丝施舍的味道,居高临下,好象极不情愿才跟他商量似的。
“我们肯定支持。老百姓的利益,我们首先要保证,但是开发商的利益,我们也要考虑,我们曾经发文专门针对……”丰盛带着冷冷的嘲弄开始说话,毫不掩饰他目前不快的心情。但是,向思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这在他的律师生涯中,是第一次。“我们不需要这种空泛的表态,我们需要落实到具体数字和具体行动上。我们要求您亲自给盛达公司的周总批示,或者打电话,转告我们的要求,并且请您直接表示对于我们的支持。”
“如果我拒绝呢?”他好象没有思索,仅凭本能地反应说道。恼怒地瞪着向思宇,连市长提这样的要求,也会委婉一些。
“那么,让我的大哥和你谈吧。”向思宇向他歉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去。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步骤。这也是苏威胜第一次被人称做大哥,这个称呼后来,有了特别的意义。
听见他的脚步声,刘成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阴冷地盯着丰盛。同时苏威胜缓缓起身,坐到了刚才向思宇那个位子。“苏大哥,我和刘成先走一步。你们慢谈。”向思宇在门口微笑着说,然后与刘成离去。
苏威胜一直没有回头,他似乎一直在考虑该怎么样说服对方,等到向思宇和刘成的脚步声消失完毕,他才开口说:“我理解您,您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您做为一个主管官员的行为,如果逾矩,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如果不我承担做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我的妻子和儿子就要挨饿,或者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上,不能继续承担做为丈夫的责任,那么,又该是怎样的情况呢?我的妻子还有几分姿色,她将投入另外一个男人怀抱,让另外一个男人享受她的身体,我的两个儿子将叫另外一个男人叫爸爸,他们纯洁的心灵将受到极大的伤害,从此不再相信这个社会能够给人公平。真是太悲惨了,难以想象。”
苏威胜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用力,证明是深思熟虑的结论。他似乎是在说他自己的故事,但丰局长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恶心和毛骨耸然。苏威胜总是这样,他不喜欢说话,但他一旦开口,就象刀子直刺对方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