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讨论,因为涉及机秘,他们凑近了开始小声地交谈,然后马彬心事重重地告辞了。叶山鹰非常理解他的朋友,意外地从平静惬意的生活拖入一场莫名其妙,充满危险的战斗,没有人会有好心情的。他昨天,遭遇了同样的人生转折。虽然,战利品可能是丰厚的,但一旦是战斗,就没有必胜的一方,这正是马彬,也是他所担忧的。但至少现在,能够把马彬这样养尊处优,一帆风顺的人绑上他的冒险战车,叶山鹰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一点小小的不快,那又有什么呢?三个月后,一切会被巨额的不法收入击得粉碎。
但是后面的行动就不是那么顺利和愉快。下午两点,他们准时来到恒海集团会见省城一位绰号“海哥”的大哥汪海洋。向思宇已经跟他通过电话,请他提供两千万合法的资金做为叶山鹰即将组建公司的注册资金。公司将在另外的项目利润上补偿给他。
汪海洋象一个横纲级的相扑选手,身体的宽度超过了普通三个人叠在一起,脸色通红,象一个营养过剩的西红柿,一开始见面,这位城市大哥就表现出过度的热情,如果不是叶山鹰反应敏捷,抢先伸出手去,叶山鹰可能要承受一次超级温暖的拥抱,但是被汪海洋肥胖多肉的双手包住,那种油腻的感觉也并不好受。然后汪海洋开始埋怨他为什么不过来一起吃午饭,为了表示他的真诚,他夸张地拿起电话开始不停发号施令,下午茶,晚宴,歌城,酒吧,霄夜,桑拿,酒店,似乎不想留给叶山鹰一秒钟自由时间。折腾完后,他又开始热烈地跟叶山鹰讨论足球,股市,歌星绯闻和伊拉克战争,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喋喋不休,象一个精力旺盛的单口相声演员。在敷衍了十分钟后,叶山鹰决心直入主题,在谈话的技巧上,他异常高超,如果愿意,他什么时候都能够掌握局势,几句话中就由正在谈论的话题转到他们的工作上来。但是,汪海洋象一个冷漠的医生对待无可救药的病人,采取尽量拖延和装聋作哑,最后实在躲不过了,马上开始抱怨现在生意太不好做,两千万是一个大数目,然后托辞他必须要召开一个董事会,征求公司其它股东的意见,最令人欣慰的回答是正在筹集,但要等一段时间。
叶山鹰感到非常不理解。他觉得做为一个大哥,或者说一位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够不守信用,出尔反尔?他难道想不到,即使威胜公司受到沉重打击,这样的超级巨人也不是能够完全消灭的,即使威胜公司输掉这一场战争,威胜公司的实力也不是恒海集团能够抗衡,出于同仇敌忾或者自尊,江城后来的继位大哥也不能容忍恒海公司这样的行为。如果这样见识短浅的人也能够胜任大哥?那么,他倒完全有理由对自己充满自信。
但这一次,他决定不再继续说服对方。他不是大哥,有些话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能够说的,他也不愿意由他来说。而且,他不是他的人生导师,他没有义务来挽救一个自作聪明的混蛋。他起身告辞,礼貌而坚决地谢绝了对方的挽留。当他看见这位城市大哥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时,不由再一次感叹他的愚蠢。
“要不要我去给他点好看?”急于表现的陆旭东一走出恒海集团就嚷道。要不是恪守下属的规矩,他当时就准备狠狠揍那肥猪一顿。他有信心同时把办公室其它人全部放倒,当然大家都是徒手格斗的话。
“我们会给他好看的。”叶山鹰自信地安慰他,“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过于愚蠢和自大的人,会付双倍。”陆旭东似懂非懂,但不再说话。叶山鹰就在街边拿出移动电话给向思宇打电话。好象早就预料到他的不顺利,向思宇居然在电话中轻松地笑起来,“他以为我们挨了重重一下,情况变了,威胜公司遭殃了,他们就可以不听我们的招呼了,呵呵,所以说,这些假老练的城市大哥。”
“他肯定是这样想的。日本鬼子偷袭了珍珠港,占了上风,他准备另外找主子,当**吧。”
“你没有向他哀求吧?”
“当然不。你以为我会跟他一样愚蠢?”叶山鹰哈哈大笑,“如果这样,你们每个人都可能看我不起,包括雪莲。那么我恐怕永远也无法得到总经理那个位子了。”
“你做得对!如果你对这个**说了一句软话,我们都会感到万分难受,会让威胜公司丢尽脸面。现在更不能那样做。谢谢你没有那样。”向思宇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他的语气让叶山鹰感到吃惊,随即醒悟过来,他一直把他看做一位温和理性的长辈,威胜公司诚实忠心的管家,他有些错误,向思宇也有显示他愤怒的时候和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可以勉强算是一位江城黑道大哥。
向思宇停顿了片刻,好象经过深思熟虑,然后开始继续说话,“你知道我们这一群人都是特殊人物,我们一生追求自由和尊严,宁愿为此冒着生命危险。如果我们的自由和尊严遭受侵犯,就是相当于我们的生命遭受侵犯,我们捍卫自由和尊严的决心,和我们捍卫生命的决心是一样多的。我相信你的想法跟我们也是一样的。”然后,向思宇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