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边缓缓响起的钢琴声,付舒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浪漫的天台,以她为中心的地上用玫瑰花铺成一个心形,旁边的桌子摆着涣散着暖黄色光芒的烛台和精心准备的牛排和各式甜点,弹钢琴的王子穿着燕尾服,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向她伸手,她害羞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随着音乐两人翩翩起舞,一曲舞毕,王子深情的望着她,她精致的面容在烛光的点缀下更加令人着迷。这时,王子一边抚摸着付舒的脸一边对付舒说,“你知道么,舒舒,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是,我们却是无法在一起的。”
“为什么?”付舒眼泪汪汪的看着王子。
“因为。。。你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
付舒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原本萦绕在耳边的优雅的音乐声突然变得无比刺耳,付舒看着王子的脸变得越来越面目全非。
付舒大喊一声“啊——!”
醒过来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付舒苦恼的想,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单身的大龄少女这么残忍,连做个梦都不肯放过她。
年少时,我们总想着自己变成大人的模样,有一份热爱的工作,有一群畅谈人生的知己,有一个陪伴在身边的温暖的人,还有一个暖黄色灯光的温馨的小家。工作时雷厉风行,下班后三两知己喝喝小酒吹吹牛逼,累了有个人风雨不改的守着你。这些曾是我们对生活所有美好的向往,我们曾如此期待着变成一个大人,可现在我们却如此艳羡那个期待长大的自己。
我叫付舒,ONE集团一个小小的文案编辑。我一直生活在一个跟大多数人一模一样的世界里,穿跟大多数人一样的衣服,剪跟大多数人一样的发型,吃跟大多数人一样的食物,学习跟大多数人一样的语言,成为跟大多数人一样的大龄未婚单身女青年,生活也跟大多数人一样的复制粘贴,但在我29岁生日即将到来的那一天,一切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也渐次亮了起来,夜空是很少有星星的,天一黑,整个天空就变成深不见底的大海,月亮高高挂着,清冷的月光打在钢筋水泥的墙壁上,打在穿过树叶间的微凉的风里,打在没有归家的人们的心上。
“舒舒,我男盆友约我一起吃饭,所以。。。”新同事小琳一脸为难的看着付舒。
付舒有点发囧。“没事啦,放心交给我你去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不断安慰的自己,维护感情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事情,但是回头想想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心里难免忍不住失落。
话说回来,毕业了这么多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侣,看着他们各自一步步走向那个神圣的殿堂,把自己的生命和另一个人缠上一条绳索,从此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付舒偶尔也会在好友林华攻击她是个没有夜生活的老女人时感慨一下,自己的那位神秘嘉宾是不是迷路了呢?其实很久以前付舒的心里也偷偷藏过一个人,但那个人是谁,就连闺蜜林华也不知道。
然而转眼看到电脑屏幕上那似乎永远做不完的表格和报告,付舒已经顾不上伤春悲秋了,轻轻叹了口气,人果然还是活在当下要紧啊~~
等付舒把工作都忙完的时候,公司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等电梯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刚好是12点整,林华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当当当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舒舒生日快乐!我肯定是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对吧!”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嘈杂的音乐声。
“是是是,谢谢林小华同志还记得我这只万年单身狗的生日,你那边怎么那么吵?我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我这几天出差,现在跟人在吃饭呢,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我今晚可是有大事要做的人。”付舒那句叫她注意点不要喝太多的话还没说出口林华就抢先一步挂了,付舒笑着摇摇头。
林华是付舒的好闺蜜,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华时付舒还在一个小公司里实习,那时的林华是付舒顶头上司林跃的女友,某天林华气势汹汹的跑到公司里跟林跃大吵了一架,原来林跃劈腿了。目睹他们吵架的场景时付舒就深深的被林华震惊到了,她万万想不到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生也有如此彪悍潇洒的一面,但那天晚上,付舒却在自己的家门口发现醉的不省人事的林华,付舒才知道林华就住在她家楼上,也才知道这个女生也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坚强。那晚林华断断续续的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一会哭一会笑,她说很庆幸自己没有陷得太深,付舒很是心疼。后来呢,付舒和林华就开始慢慢熟悉起来了,原来她们还是相差两届的高中校友,再之后她们就成为了室友,林华说付舒很乖很可爱,是个让人很想保护的女生,付舒却觉得林华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再后来,林跃发现付舒跟林华走得很近,故意处处打压她,付舒一气之下提了辞呈,走之前想起林华的事情,还不忘故意在一些重要的报告里写一些乍一看没毛病但实际上会闯祸的词,林华知道后哈哈大笑,夸付舒干得漂亮,随后又托人帮付舒在ONE集团找了份工作——也就是她现在的工作,付舒觉得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两个行为和性格都相差甚远的人居然聚到一起,还成为了彼此相知相惜的好伙伴,所以说,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付舒走了进去。
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
看着空荡荡的楼层慢慢被电梯门遮挡住,付舒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的这么一句没有什么逻辑但是很有道理的话,她稍稍伤怀了一下。
也不知是付舒突然的伤怀太过强烈感染到电梯,还是说这是上帝送给她29岁的一个“惊喜”,总之,电梯在快要下降到一楼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头顶的灯也很快暗了下去,电梯摇晃了几下之后便陷入令人恐慌的死寂。
付舒使劲按着闪烁的呼救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手机也完全没有信号,付舒想起那些电梯失事的新闻就觉得整个后背都在发凉,刚开始她还使劲拍打着电梯门来呼救,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没人出现,她闭上眼睛,想起小时候打针时妈妈说看不见就不害怕了。可是她却突然悲伤的想,如果上帝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她这个无聊的进程,那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人会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她呢?记忆像老旧的电影画面一样一轴一轴的在脑海里回放,那些尘封的回忆,那个青涩的自己,那些属于别人的热血沸腾的青春,付舒此时多么希望时间能够重新来过,她才发现,原来她并不甘心就这么毫无波澜的死去,至少,至少要让那个少年知道,有个女生叫付舒,今天,她29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