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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刻骨铭心

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兰斯顿当时还在斯法拉大陆的北方,达莫加尔境内。这里的地势很复杂,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基本没人会在达莫加尔乱走。迷路不说,如果在山岭上失足,侥幸不死的话也会受重伤。

但兰斯顿却是个例外,他总是喜欢和正常的方向背道而驰。做出独自旅行的决定,拼尽全力挽回死灵法师的清白。

还好有不错的身体素质,不然只靠身上这点衣物非要冻死不可。在陡峭的山岭上行进,脚踩着光滑的冰面,这真可以算是步履维艰了。

虽然冰天雪地的,天气还算不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远处的小城镇了。这几天算下来,也快到达莫加尔的边境了吧。今天应该就能到那里了,先不休息了……兰斯顿捧起一点雪装在已经冻硬的牛皮水袋里,在这里水源倒是不成问题。

下去的路很是陡峭,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兰斯顿几乎是在匍匐前进,可还是没有避免“既定”的劫难。

脚下一滑,直直的摔向谷底。兰斯顿也没有乱了阵脚,在有限的时间里在自己将要坠落的地方召唤了两个死灵,并且融入了大量的黑魔法元素。这样做的话,会在一定程度上使死灵“实体化”,可以借着这股力量达到缓冲的目的。

“咳!”兰斯顿背对着地面重重的摔在两个死灵“身上”,虽然起了一定作用,但鲜血还是从嘴里涌出,看来是伤到内脏了……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嘴里咳出的血染红了一片。

四肢逐渐失去知觉,后背的疼痛被不断的放大,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模糊……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兰斯顿轻轻舒了一口气,昏厥过去。

“咳咳……”兰斯顿再次醒来也是被后背疼醒的,迷茫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好像是某个人的家。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不远处的火炉烧的正旺。

身上的被子一直盖到嘴边,兰斯顿向下扯了扯,又咳嗽两声,这里到底是哪里?

“你总算是醒了……”银铃般的声音伴着开门声传入兰斯顿的耳朵,他歪过头,看到一身素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我在那边山底下发现你的,你是在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死真是奇迹啊……”女人好像想到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兰斯顿不禁笑了笑,“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叫兰斯顿,是个旅行者。”

“我叫玛兰蒂,是村子里的一个猎户……也是去那边碰碰运气,然后就发现你躺在地上。我请医生看过了,虽然没什么皮外伤,但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静养。”兰斯顿的微笑可是有一种魔力的,她显然已经放下戒心了。

“真的谢谢你了……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从小就和家父一起生活,但是他已经去世了……”就算是强装着镇定,不过任何人说起这种事也会心痛的。“对不起……”

“没关系的……”她摆着手脸上露出笑容,“和我说说你的事吧,我对你还挺好奇的……”

好奇?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再好奇什么呢?“我……是个来自北方的旅行者,就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主要是观赏风景……”

“这里能有什么风景啊……搭上性命就不值了。”兰斯顿简单的应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随身背着的布袋。“对了,袋子呢?”兰斯顿急得忘了自己有伤,一下子坐起来,可是下一秒又被疼痛拉回床上。

“你小心点,在这里呢,我帮你拿回来了。”玛兰蒂拿着布袋晃了晃,递给兰斯顿,他打开看了一眼,契约匕首还在……不过,除了自己也没人能碰它的吧。“是在担心那把匕首吗?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呢……”

“你看到了啊……”兰斯顿看了看她的表情,像是在担心着什么,可她也不是魔法师啊。“嗯,对不起,擅自动你的东西。”

“你碰过了?”兰斯顿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碰过契约匕首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哦,没有……那个……医生说一定要小心,你可能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医生是个魔法师?”她有些胆怯的向后退了几步,声音小小的:“是,他是个白魔法师。”

“你不用怕我的……我不会伤害你……”兰斯顿又一次微笑起来,她也稍稍送了一口气。“这么说,你真的很危险?”虽是这么说,但她一点也没有像对待危险人物那样。

“我说……我是一个死灵法师,你相信吗?”兰斯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不会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拒绝自己。“你别开玩笑了。”她笑着,可能认为兰斯顿很幽默,毕竟死灵法师对于她来说就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突然感到背后有东西,玛兰蒂回过头,一团“黑气”,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它人形的轮廓,这就是死灵吗?“啊!!!”尖叫着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兰斯顿!快救我!”

兰斯顿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手指,那个死灵便飘回他的身体里。

“你真的是死灵法师!”玛兰蒂看着他,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要告诉我的乡亲们。”她转过身准备出门,可能并不是厌恶,只是出于兴奋,想和别人分享一下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这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兰斯顿紧忙拦下她,如果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要杀了他的。“我觉得除了你……没有人会愿意接近我……”

“为什么呢?因为你是死灵法师?我倒没觉得你像传说中的那样邪恶无比啊。”她果然不相信传说呢,兰斯顿已经很欣慰了。

“不瞒你说,我在斯法拉大陆上走了3年,就是为了化解人们对死灵法师的误解,可是每当暴露身份的时候……就会遭到追杀呢……”玛兰蒂也叹了一声,眼神突然变的有一丝怜悯。

“我要是你……才不会那么傻呢,你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吧,人们对死灵法师的看法已经根深蒂固了,你还不如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安定下来,像我一样。”兰斯顿也陷入了沉思,也许她说的才是对的吧。

兰斯顿在玛兰蒂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兰斯顿甚至想过在这里度过余生……可是,村子里多了一个死灵法师,这种事怎么也无法掩饰住吧。当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玛兰蒂也一起遭殃了……

“你们听我说,兰斯顿他不是坏人,他很善良的!”玛兰蒂站在兰斯顿的身前,面对人们的质问,她还是坚持站在他这一边。“你竟然还包庇死灵法师,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人们吵嚷着要杀了兰斯顿,她一直护在他身边。自己是那么渺小,却还要尽力解释着……

一支箭矢穿空而过,玛兰蒂倒在地上……“和她废话干什么?她已经被那个死灵法师控制了心智,快杀了那个家伙!”

“你们……”兰斯顿跪在她的尸体旁边,手指感受不到她呼吸的起伏。一时间,数十个经过黑魔法强化的死灵出现在人们面前,“为了杀我,就算伤害无辜者也无所谓吗?”兰斯顿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那把他从来没用过的契约匕首……“玛兰蒂,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该留在你身边……可能我要做的事你不会同意,但我会为你报仇的……”

人们愣住了,村里的几个魔法师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个摆设。兰斯顿和死灵一起冲向人群,只是擦肩而过,便会被吸走灵魂。人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兰斯顿眼里早已没有理智,现在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一群无知的人……”第一次杀人……而且杀了这么多,兰斯顿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解脱感,这就是自己的本性吗?嗜血的本性……

每个人都有邪恶的一面,兰斯顿也不例外,心里的痛苦堆积已久,又失去了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肯接纳自己的人……他抱起玛兰蒂,轻轻放到一片静谧的草地上,摘了几朵花放在她身旁……“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用一生来还……安息吧……”

兰斯顿没有取走她的灵魂,对于自己来说,那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一个,“她”,永远无法“囚禁”。这也是兰斯顿第一次彻底认识到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是多么残酷,他“变了”,变的不敢再轻易让别人相信自己……

“我还在坚持什么啊?既然你们不肯改变对死灵法师的看法,我就顺着你们的意思来吧……”兰斯顿回想着往事,看看现在的自己,斯法拉大陆已经走遍了,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是时候放弃了……“过去的我,确实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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