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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ode零 飛仙入塵

正曆1998年仲夏夜

夜黑、風高…

現代社會的無盡燈火,閃爍在這個揚子江的入海口,水泥森林所構築的人類聚落中。蟬噪在這晴朗夏夜裏,兀自高吟。

神州,這個乘載著千年歷史文明的大地,在這個世紀即將倒數計時的時刻,正處在上一波世界強權冷戰結束、新的資訊科技技術蓬勃發展的年代。表界政治上解決了冷戰時代遺留的兩個政權的問題,正在這個星球的各國聯合機構中,緊密合作。對於這個已經經歷過百餘年動盪不安的民族而言,是一個遍地機會,欣欣向榮的世界,光明的未來,就在眼前。

「徒維師弟,狀況如何?」

距離這座逐漸再度繁榮起來的昔日遠東第一大都市約莫百餘里的郊外,某棟江邊的新建大樓中,聚集著三位穿著奇異長袍的人士,圍坐在一個房間裡聚會著。

跟一般的聚會不太一樣,這間房中的燈並未開啟,僅憑著極度晴朗的夜色,將月光映照至房內。然而,房內的人們,未獲得月光之滋潤,全然不見其容顏。

「大師兄,看來事情要比前些日子來自師尊的示警還要糟糕,就算依照《天書三卷》中最標準的作法實行觀辰之術,得到的可能發生的時間範圍也比師尊概算的還要來得早,看來這波世界級的天劫即將到了。」方才一直念念有詞,正在施行某項術法的「徒維師弟」似乎結束了這次的推演,用他輕柔的聲音說道,話裡帶著一絲焦慮。「最壞的狀況,或會導致三界的崩壞,重現當年仙人大戰時的規模….」

語畢,在場的三人皆陷入一陣凝重的沉默之中。

「…跟老師藏經閣中收藏的《正本仙魔實錄》中記載的史實真像…」沉默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聲喃喃說道,「當年仙人大戰發生之前若干年,崑崙十二仙的靈寶大法師也用過觀辰之術,並準確預知了爾後五十年內表裡兩界產生巨大衝突,差點毀滅軒轅與山海兩界的結果。」

「祝璃師妹,雖說整體的觀辰之相類似,但是當今的山海境並非八千年前的山海境,現在軒轅與山海兩界的通道基本斷絕,跟升仙時代充滿仙氣時,兩界相互密集干預的情勢絲毫不能比…」徒維聽了自己師妹方才喃喃自言時,略顯出來的疑問語氣以後,不禁發揮學究的考據精神,認真說道,『況且,那次使用觀辰之術的年代,畢竟是千餘年前,天地間『仙氣』最旺盛時順利得出的結果,今日的軒轅界經過近代兩百年所謂的『工業』的發展,仙氣跟八千年前相比據說十不存一。根據師尊一千年前所著的著作-《仙法算學概要》所言,計算仙氣含量與占卜系仙術相互影響的公式是這樣的…』

『師兄,您又來了。』聽到師兄一如往常的沈浸在長篇大論中,師妹不禁掩口笑道,『人家巧兒我才沒有打算鑽研這麼深入的仙術理論呢,人家可是『實踐是驗證真理的唯一標準』派的呢…再說,說到理論,反正巧兒有徒維師兄就好啦^.<』

似乎是被師妹突然的『撩漢子』宣言震驚到,徒維師兄瞬時無語、陷入石化狀態。

『好了師妹,別再逗弄你徒維師兄了,』大師兄輕輕地嘆息說道,『你呀,就算過了近五百年,還是這樣沒大沒小的,是因為長年在軒轅界行走的關係?』

『欸欸,大師兄,人家這是天性啦>w<』月光灑落房間,剛好照在祝璃師妹原本不見於昏暗房間的嬌容上,只見一對精巧水靈的大眼擺著長睫毛,眨著眼兒說道,『師兄又不是不知道,巧兒我之所以喜歡在這個世界遊歷,是因為這一百年間這裡的科學技術進步的真的太快了,這些神奇的器具在我們那個世界裡可是看不見的呢!』

『師尊雖然沒有如山海境的那些仙門、魔法派別那般嚴禁麾下子弟穿梭此界,但是,一直來往這個八千年來都是是非之地象徵的地方,對於仙界與山海境的諧律,還是有不好的影響。』大師兄手揹在背後,對著師妹說道

『唉,師兄還是這麼古板,人家五師兄還不是一直待在軒轅界….』

「我跟你五師兄認識的時間可比妳的年紀還要久多了。」大師兄輕嘆了一下,說道,「你五師兄是因為與那一家子有緣,而且他確實受到他們的大恩,才會一直待在那裡,跟你這位只是喜歡軒轅界生活的小朋友是不一樣的。」

「呵呵,說到仙界,從我被老師收留到桃花源裡面以後,除了一直待在這裡的祥瓊大人以外,可從來沒在軒轅界和山海境看過任何一個下凡的仙人哪。怎麼能夠一直用仙人大戰以前的標準來看現在的世界呢?雖然就記載上來說,當年確實是仙術的黃金時代,但巧兒我覺得現在的人間也不差呀,』巧兒似乎做了個嘟起小嘴的動作,抗議似的說道,「不過,仙人大戰以前的某些情況還是滿令人羨慕的,比方說當年太多在這個時代看來過於逆天的寶具了,靈寶前輩竟然能直接用十大神器之一的崆峒印進行推衍,確實令我這個先天沒有『觀辰』天賦的後生好不羨慕QQ」

『嗯,十大神器呀…對了,祝璃,師尊近日前往華胥之塔,說是因為最近三界的仙氣開始出現波動,存放在塔中的其中一個神器會在不久之後,轉生成人。』

『哦?這倒是值得令人期待呢』似乎早就知道這則消息的樣子,師妹一聽,露出了一絲頗為玩味的神情。『且不說這是仙人大戰後的第三次轉生事件,就巧兒所知,似乎是『玉』又再度轉生了呢!祥瓊大人跟我說過,應該八九不離十又是在軒轅界內,大概會出生在這附近吧。』

『上元夫人真的這麼說?這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呢!連師尊都沒有這麼肯定。』大師兄略感訝異的說道

『嗯嗯,是呀。人家祥瓊大人好歹在仙界輩份也高過老師幾個檔次,大師兄你就相信一下她吧。雖然祥瓊大人因為長期不待在山海境與仙界內造成在仙界的評價下滑,但人家的閱歷可是真才實學的唷,絕對可靠的!!>w<連我們師門中智識最豐富的二師姐也感嘆過自己見識遠不如祥瓊大人呢。』

「這下麻煩了,以這個神器前兩次轉生以後在軒轅或是山海兩界所造成的災難結果來說,那個放在華胥之塔中的神器被稱之為『不祥之玉』…好啦,師妹,我沒有要繼續把那段歷史講完」徒維看了自己的可愛師妹露出促狹的眼神,連忙換個話題說道,「但我想,應該不只我們得到這個結果,神州專司與裏界溝通的京左一派應該也知曉了,依我之見,這個執掌這個國家裏界與軒轅界事務的衙門在數日內大概會使用『召喚天符』來召集包含三大家在內的所有軒轅界真人以上的修士吧。」

「等等,徒維師兄,你又漏了西方魔法界他們的占星結果了。倫敦的魔法協會、羅馬法王廳,還有伊斯坦堡的亞特拉斯學院近日都有類似的推演。怎麼可以忽視這些結果呢?畢竟人家的魔法實力整體而言還是比神州影響力大,不能因為這裏的仙法是師傳山海界的就對人家大小眼唷。」師妹嘟起嘴,展現她那招牌般,表達不滿的可愛神情說道,「而且徒維師兄把一個神器直接貼上凶星的標籤還是蠻奇怪的,不太符合老師一貫反對『命定論』的立場的說。」

「這不是我的說法,而是山海界千餘年來一貫的評價。」

「好了好了,爭這種細節做什麼?所以,綜合師弟得到的資訊,這個世界,無論表裏,在半個世紀以內,必然橫遭星球級的劫難?!」無視兩位師弟妹的爭論,大師兄沉吟了一會兒,總結道。

「正是,不過就以往的經驗來看,桃花源作為中立結界,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須提醒我們桃花源的會員、師徒們到時回來避難即可。」

「嗯,好的,我們還是早些叫老五那個傢伙回來吧。雖然說他是真的跟他們有緣,但都已經修仙了,還跑到這裏說什麼要幫宇文閥的少主做事,小心到時無法脫身,反而影響他在天宮的修仙榜從金榜降到銀榜。」

「坦白說,我很懷疑五師兄會真的很在意這件事,畢竟他是『那個』出身的,對於這種東西恐怕…」

「作為你們的師兄,自然要站在仙界修練的角度為你們著想。」大師兄眉頭一皺,認真的說道,「但我們桃花源界畢竟是遊仙們的庇護所,對於修仙的事情本就不會這麼執著。到時就算他執意要繼續為宇文閥幹活,我自然也不會攔他。但提醒還是必要的。」

「咳咳,大師兄,這樣會很像這個世界上的某一種生物─鄰家歐吉桑唷,被當成整天碎碎念的老頭子。」

「為了顧及一些弟妹的可能夢想,就算會成為妳口中的什麼老頭子,師兄也擔上了。反正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山海、軒轅兩界不習仙法的人所謂『老』的概念。」

「如果這個世界會因此迎來終結,那也並非我們桃花源界可以管的事了,莫非師妹想要學上元夫人,干涉這個世界的命運走向?」

「這個世界有一句話: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七師妹-巧兒抱持著不置可否的語調說道,但是聽在她兩個師兄的耳裡,似乎聽出了她對於他們這種絕對中立的看法有一股嘲諷的意味,「大師兄、六師兄,巧兒我這幾十年遊走軒轅界可不只是玩耍呀。祥瓊大人一直以來對於這個世界的付出,巧兒十分明白,也明白,她會如何因應那一天的到來…如果五師兄跟宇文閥的人們有緣的話,那巧兒跟祥瓊大人也是一樣的。到時巧兒若有難,還請師兄們多多幫忙呀!」

夜闌人靜,這兩男一女背對著月光映照入房內的影子,逐漸沉沒在這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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