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掌门请留步。”万俟鸿溟道,“门内若璇祭司擅长医术,稍后会去玄清阁为你请脉…”
“呵,请脉就算了,本掌门还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独孤冷哼一声,打断万俟鸿溟的话,冷讽道:“实话说,这档子事本掌门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万俟门主成亲本是喜事,本掌门却要在这大半夜的无辜背锅,做门主夫人杀鸡儆猴的鸡,哼,万俟门主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本掌门一个解释。”
话落,愤怒的独孤甩袖离开。
屋外,戚戚的雨无声无息下着,屋内,走得只剩三人,气氛压抑。
“弱雪退下,去书房等我。”沉寂许久的房内响起万俟鸿溟好听的声音,音如冰山回声,空灵且夹带寒气,莫名的给人威慑感。
床榻上一身狼狈的绿萝一听,红肿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她狠狠瞥了一眼欲起身的弱雪。
弱雪闻言,弓着的身子一颤,埋着头不敢动弹。
“门主这是何意?当着我的面纳妾?”绿萝忿忿道,紧抿的粉唇已然咬出血丝,“门主可是忘了你我约定?”
“还不快去。”地上的弱雪怔怔不动,万俟鸿溟有意略过绿萝的话,复又提醒。只是,在听闻绿萝的问话后,高大俊朗的身子还是不由得顿了顿。
“可…可是……”弱雪一说话,红肿的脸颊就生生地疼,她美目里晶莹点点,强忍着痛意的同时瞥了一眼绿萝,感受到绿萝强烈杀气,弱雪身子狠狠一哆嗦,说话也带着颤意:“……是。”
她认命般撑起身子,眼睛里的目光视死如归,似带着无尽绝望。
这个眼神……万俟鸿溟剑眉微蹙,眸光柔和。这个眼神眼熟到仿佛昨日才见过,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在临死前也是这个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让人见了除了惊艳,更多的是惋惜。
滔滔江水有多寒,那颗动摇不定的心是否也在那时寒透入骨?一切的一切,伴随着那个女人的纵身一跃彻底消失世间,万俟鸿溟很想知道,她临走前最后那句想说的话是什么,可惜最好的青春光华,就这么顺着激流消失世间……他悔过,恼过,甚至想着同她一起葬身滔浪,可是他不能……
“鸿溟……”绿萝眼看着万俟鸿溟的目光突然柔和,心下一紧。
这种柔和的目光不是相敬如宾,也不是互生爱慕,而是彼此欣赏,就同对待知己却又不似,要比对待知己更多一分欣喜。
只是,这种眼神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上次亲眼看见还是寒玉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很爱笑,笑靥就同春风化雨,脸颊处浅浅的梨涡有种别具的魅力,仿若能把人深深陷进去,她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吸引,那时候的他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他温柔如水,对人体贴到无微不至。
这种感觉,她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绿萝心里自问。
良久,万俟鸿溟回过神来,伸出手搀扶无力的弱雪,弱雪一惊,往后一退险些摔倒。
“扶弱雪去书房,让祭司去书房诊脉开药。”半凉薄的眸子不带温情,对着外面一吼。
“门主?”弱雪一愣,有些搞不清现前的状况,“奴婢可以自己去书房的,门主还是同夫人说说话吧,夫人受惊,此时需要若璇祭司。”
“听我的去书房,其他的你不用管。”
须臾,影子一闪,暗卫带着弱雪离开。
“门主是真不念旧情,想把我至于背地厮说的境地?”绿萝失望道,紧攥大红锦被的嫩如葱白的纤纤细手终是泄了力气,瘫软在胸前。
“是否是背地厮说,我想你心里心知肚明。”万俟鸿溟收回心绪,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猴是谁,竟然能让你不惜以你我名声做代价,毁了独孤掌门名声不说,毁了你我声誉。”
“我没有!”绿萝吼道,掀开被褥玉足落地,她冲到万俟鸿溟面前拉着他的手,“只要你今晚留在蔷薇院,你我名声不会受损的。”
他勾唇,冷笑蔓延到心底,“这才是你第二个目的?”
屋内,喜烛昏黄的烛光同着烛烟摇曳,将屋内两人的身影拉长,又拉长。万俟鸿溟推开绿萝,不动声色地掸了掸衣衫,温凉的眸子抬也不抬。屋外,几声夜莺的啼叫传来,乌啼声在寂静的蔷薇院显得格外突兀,绿萝好看的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