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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平等交易(1)

人界云都

“少夫…少夫人,灵府起火了……”

人未至,声先到,门外一丫鬟的叫嚷声从远处传来,听其声音似是一路跑来,语调急促,语速颇快。

屋内,铜镜前正在梳洗的婀娜身影闻声一惊,半撑着发髻的手腕一泄力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泄了力气。但闻那执在手上还未来得及并入发髻的翡翠发簪,以完美地自由落体方式悄无声息从嫩如葱白的指缝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声。

绿衣小丫鬟磕磕绊绊跌入屋内,许是匆忙跑了不少距离,惊魂未定的她脑子犯晕地撞在门页上,咚的一声闷响,撞得她脑子又晕又痛,她却毫不在意,满是哀凉和震惊的眸子紧盯着铜镜前墨发散乱的女子。

她气喘吁吁道:“少夫人…灵府昨夜起火,火势凶猛……府内的人全都,全都没了。”

“你说什么?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灵玥骤然走上前拽拉住绯夏的双肩,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绯夏的话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心口处的肉被人狠狠揪住,疼,疼得她眼眶湿润。

绯夏深呼吸顺过气来,将所听所闻又说了一遍:“灵府昨夜一夜大火,如今官府的人已经将灵府团团围住。今晨出府买菜的霜儿说,灵府的人全都被大火烧死,一个不留。”

绯夏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响起,每个字都清晰得像是击打在心上,灵玥惊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一个不留……灵府上上下下可是有一百三十条人命!

“……不可能,你一定听错了。”灵玥摇头,脸色煞白。灵府向来戒备,不可能会无故起火,即便起火,也该有人逃出来才对,怎么可能全都没了,全都没了……

“我去去就回!”灵玥压抑话里的颤音,疾步往外走去,只见蓝衣衣袂一闪而过,她已然飞身离开。

“少主夫人不可!”绯夏吃惊于灵玥高超身法的同时,脑子里一闪而过今晨主子留下的话:无论如何,少主夫人今天不可离开景府半步。

“少夫人,少夫人不可离开景府……”绯夏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可是,身边哪儿还有灵玥的身影?

灵府

一夜的熊熊大火后,当初在云都辉煌的灵府只剩下烧焦的余烬,火后的浓浓黑烟在废墟上袅袅升起,入目一片疮痍。

“你是干嘛的?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半步,去去去,滚远点,晦气!”门口穿着稍显华丽的男子对着一提着篮子的老太婆子当街大骂,丝毫不留情面。

那老婆子也不在意,小心将手里的银两塞入那男子的手里,压低声音谄媚讨好道:“这位官爷,守了一夜受寒了吧?这是我老太婆子一点心意,买点热乎的包子吃。旁人不知,我老太婆子可是很体谅你们的。若不是你们,这云都哪儿来的如今的安宁和气,官爷的苦累,我老太婆子懂,都懂。我儿啊也参军去了,只是不知现在在哪儿当差,唉,想来也是酸楚。”

老太婆子铺垫好气氛,小声道:“官爷定是昨夜里就来了吧,这灵府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就走水了呢,可惜了一大家子人不说,还连累你们夜里当差。”

男子见有钱可收,连忙接过来掂了掂银两,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其放入自己的口袋。他瞅了眼周围,看没人注意他们,他才敷衍着说:“听说是灵府老爷子得罪了上面的人,上面派人来收他小命的,这不,全府都烧了,一个人都没留下,也是可怜。”

“那灵老爷子如今去哪儿了?死了还是被抓了?”厨娘微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慌,显然有些惊讶于这个消息。

“这可说不清,搜出来的烧焦尸体大抵一百来具,烧得人不人鬼不鬼,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灵老爷子。不过看那一个个不人不鬼的样,估摸着那半身不遂的灵老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莫不是你和这灭了满门的灵府有什么关系不成?”那当差的打量几眼老婆子,道。

“哎哟官爷可别和我老婆子开这种玩笑,我老婆子胆子小,晚上还想睡点好觉嘞。”厨娘闻言搂紧手上的菜篓子,昏黄的眸子里血丝溢出,“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倒还第一次听说大火烧一天一夜全把人烧死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火,竟然如此厉害。”

“还真别说,这事神了!爷也是捉摸不透,你说这火烧就烧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救火,难不成他们睡着都没感觉的?爷就算是喝三天三夜小酒,也不可能被火烧还不自救,这灵府的人也是奇葩极了。”

“没人救火?”老婆子一惊,想想有些不对,灵府一百多人怎么可能一个救火的都没有?疑惑归疑惑,老婆子将话题转了转:“话说回来,官爷可知尸体放在哪儿了?”

“去,灵府和你这老太婆没关系你问问问问什么问,问这么多,这府里的人和你这个老婆子真有啥关系不成?”那官爷似乎察觉了什么,眸子紧盯着她。

“哎哟官爷说的什么话,老婆子我闲来无聊,想找些茶后闲谈的乐子罢了,官爷莫急,老婆子我这就离开。对了,我儿叫羹熹,官爷若是有遇上他,记得替老婆子我道声思念之情。”厨娘余光稍稍往身后的角落看了一眼,随即拖着疲惫的步伐匆忙离开。

为何?为何灵府失火,官府的人要派重兵看护?为何昨夜一夜大火,却始终无人救火?若真是失火,即便睡着也该有所察觉,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

角落里,一个个疑问刺激着灵玥,她双手紧握,十指抓紧扣入手心。

在她的记忆里,灵老爷子一生都仅打理自家的船业,从不做与朝廷有关的勾当,为了不和朝廷沾上关系,甚至每次做事都格外小心,生怕和朝廷有什么误会产生。如此小心严谨的处事,灵府怎么会得罪上面的人?

思来想去,灵玥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幻月,红着眸子大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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