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那一幕,灵玥此刻还在心惊。若不是桐玉破坏了结界里的气压,刚刚恢复一些意识的她想不死都难,得亏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顺手给了桐玉一掌,不然,他们二人真会死在这里。
一个气息不稳的魉,受她如今三层功力虽不至于死,却足以让自己休整上一月左右。
二人皆是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傻傻笑着,树欲静而风不止,松木林里的风声时不时传来,凉风吹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清醒不少。
嵩都
马车不紧不慢地进入城内,人声鼎沸,百姓的喧嚷声尽数传入马车里,被封了内力的灵玥身子虚弱,斜靠在身后的软被上假寐。
由于之前耗力伤了桐玉,如今灵玥真气受损,脸色惨白,看着光洁的额头下那双微微蹙起的秀眉,昀箬怅然自问,她的眉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一直蹙起了?
这样的灵玥,让他感觉天刹谷里那几年欢愉的时光,只是一场梦。
二人静坐,心里想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师兄,松木林的那些东西,是受了指使的吧?”灵玥问他,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她和嵩都这个人早就没有瓜葛,当初衣袖分离,割袍断义,就已经代表两不相欠,互不相闻,松木林的那些魉,应该和他没多大关系才对。
可是,她常年呆在天刹谷,又哪儿来的什么仇家呢?灵玥苦笑,万俟鸿溟,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昀箬见她睁开眸子,忍不住问:“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我。他不肯放下你,你只身前去必然危险,想到对策了?”
那个人认识灵玥在他之前,他们当初爱的天崩地裂也是在他动心之前,他不了解万俟鸿溟,甚至从没见过这个人,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莫名的让他嫉妒甚至愤恨。
“想到了,只是取到容易,脱身难。”灵玥眸光微动,若被万俟鸿溟发现她还活着,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就慢慢想脱身的法子,你的身子弱,短时间内不动用内力,撑过这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昀箬幽蓝色的眸子柔得出水。
帘幕偶尔被风带起,马车外,热闹得异常。
灵玥颔首,轻叹一声,脑子里很多东西混在一起,让她有些焦灼。
半晌,她从怀里掏出事前备好的一条素白色面纱,昀箬见她缓缓将其戴在脸上,只留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眸子露在外面,嘴角微微扬起。
灵玥侧身,掀开帘幕望向外面,手一顿,有些恍惚。
玉儿,我们成婚那日,我想将红绸挂满街头,让嵩都所有的人都沾沾我们的喜气,你说好不好?
玉儿,我们成婚那日,我要大摆筵席,流水席十日十夜,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寒玉嫁给我万俟鸿溟,是我万俟鸿溟一生的妻。
……
入目是红,满目的红,红绸挂满街头,迎着风肆意飘扬,店铺匾额上,正中挂着红花,两边垂着红绸,一家如此,两家如此,放眼望去家家如此。
回忆如潮水涌来,眼前的一切灼眼入心。
灵玥怔怔然,那日漫天花雨下,她笑靥如花,他轻拥着她,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金童玉女,一个豆蔻年华容颜倾城,一个年少有为战功绩绩,一生的承诺,转眼竟“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