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天里,石豪跟凌煊二人除了吃喝拉撒以及晚上觅地投宿之外,差不多其余的时间都用来赶路了。有了车马代步,速度上确实快出了许多。这一点,凌煊倒是深有体会。遥想一个月之前,自己独自一人露宿于荒山野岭,连续赶上几天的路也见不到几户人家,而且还经常因为找不到正确的路线,没少走冤枉路,哪有像现在这般轻松与惬意!
车辇中,石豪双目闭合,两只手臂枕在脑后,不时地打着响亮的鼾声,显然睡的很沉。而凌煊则坐在一旁,偶尔地瞅上他两眼,更多地是百无聊赖之余,掀开车窗的布帘,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当他们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涧时,车辇外突然传来一声受惊的马嘶和马夫的惊呼声,使得前进中的车马猛地一阵颠簸,而后才停了下来。把正在熟睡中的石豪直接给颠的倒翻了过去,结结实实地与车辇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想比于石豪的状况,凌煊这边虽然要好上一些,但也险些就此栽倒在地。刚才完全没有什么防备,这突然地来了这么一下子,倒是把他晃的有些脑袋发懵。
“搞什么幺蛾子?!”石豪骂骂咧咧地起身,拉开辇帘就把头了探了出去,要看看什么情况。可刚把头伸了出去,紧接着就赶紧缩了回来。脸色变得一片煞白,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眼睛瞪的溜圆,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我……我……嘞个……乖乖!诈……诈尸了!”
凌煊见状,一下子就把车辇上的布帘给扯了下来。当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之后,也唰地一下变了脸色。
只见,眼前的那条道路之上,四具没有头颅的尸身,各自肩上扛着一口猩红色的木棺。它们身形笔直地站立在道路的中间,在它们两旁的道路上,还爬着几具肉身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行尸。
凌煊见到这一幕,二话不说,赶忙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拉起石豪就从车辇上跳了下来。至于那名车夫,早已在看到这一幕时,丢下他们独自逃命去了。
“快走!”凌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拉着石豪疯狂地向着来路逃去。然而,他们还跑出去多远,就看到在来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同样也爬满了那种行尸。
面对着这种境况,凌煊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石豪看着前后不断迫近而来的行尸,头上顿时冒出了许多冷汗。这次两人怕是要死的很惨了,甚至可能到最后连个骨头渣都很难剩下了。
“谁能告诉我,这些都特么什么玩意儿?”石豪跟凌煊挤到一块儿背靠着背,大声地吼了一嗓子。
“这些应该都是一些行尸,你我小心防备。”凌煊声音低沉,他想不明白为何此地会有数量如此之多的行尸。但眼下的形,显然容不得他做过多的思虑,如果不想坐以待毙的话,唯有硬生生地闯出去这一条路可走。他在脑中不断地计算着向于是,他接着开口说道:“一会听我口令,咱们一起向后试试能否突围出去,动作一定要快。或许,这是我们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好,一会儿我都听你的!”石豪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很干脆的回应道。
二人都神色凝重地望着眼前那些越靠越近的行尸,彼此眼中都闪现出一股决然。在粗重的呼吸之下,都把全身的神经绷地紧紧的,毅然等待着最后将要奋起一搏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那些行尸越爬越近,距离二人只有咫尺间的距离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条数丈大小,由长剑组成的剑龙,带着铮铮剑吟呼啸而至。剑龙盘空,剑气纵横激荡,似真龙吟啸九霄,有着赫赫之威。
眨眼间,剑龙自空中盘旋而下,化作漫天的剑雨。剑雨中的每柄长剑之上都亮起符光,那些符文如同游走的银色电蛇,在虚空之中彼此交织起来,宛如一张实质的遮天巨网。瞬时,那漫天的剑雨自巨网中一穿而过,那一柄柄寒光闪现的长剑周身,也开始笼罩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就好像由实质化虚无一般,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那些笼罩在银光之内的长剑,如暴雨一般的声势,密集而迅猛。仅在弹指之间,就落在了那些爬行的行尸身上。长剑之上的银光闪烁,那些行尸与那银光刚一碰触,就发出了凄厉至极的吼叫声。紧接着,身上开始腾起阵阵灰黑色的烟雾,而后周身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冒出森森的绿色焰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那焰火给整个吞噬掉了。顷刻间,就直接被烧的连渣子都没剩下,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二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腿肚子抽筋,嘴角更是不争气地狠狠抽动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从刚开始他们二人跳车算起,到眼前的那些行尸被尽数剿灭,满打满算也不过片刻功夫。然而,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目瞪口呆,他们二人心中可谓是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大有劫后余生的侥幸之感。
不过,还不待二人把心放宽,就听见一声桀桀怪笑,蓦然传开。他们寻着声音的来源放眼望去,瞳孔不禁骤然紧缩。只见前路之上,那四具没有头颅的尸身依然挺立,它们肩头的那四具猩红木棺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血色。
“桀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胆敢破坏你家尸爷的血食,当真是嫌活的命长了。”那四口笼罩着血光的猩红木棺,竟在一阵轻颤之后,从棺内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出来。不过,四口木棺几乎都是同时轻颤,倒是令人一时难以判断出声音究竟是哪一口棺木中传来。
“哼!”一道冷哼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飘渺至极,同样令人根本无法捕捉到具体的方位。只知道的是,这道声音的主人,年岁似乎并不大,还保留着那种不够成熟的韵味。他的声音继续传来:“装神弄鬼的东西,尔等胆敢在我真武宗的地界之内为非作歹,理当就地屠灭。”
凌煊跟石豪二人被两道声音夹在了中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只能在那里面面相觑,想从彼此的眼中得到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方法。然而,二人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慌乱与无解。
“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只是个真武宗的鹰犬爪牙而已呀!”那猩红木棺之中传出一道傲然的声音,继续说道:“虽然我扛尸教素来与真武宗井水不犯河水,但眼下阁下既然掺合了进来,那就怪不得我扛尸教无理了!”说着,那四口猩红木棺的血光大盛,一股强烈的气势随之爆发而出。
嘭!嘭!嘭!嘭!
几乎同一时间,四口猩红木棺的棺盖猛然被掀飞了出去。从那棺木之中跳出了四具通体炭黑的僵尸。只见得那四具僵尸的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使人很难看清其面色,以及衣着。只见有四团朦胧的人形黑雾并立地站在道路之上。四尸的八目当中,燃烧跳跃着绿莹莹的妖异之火。
“素来听闻扛尸四大尸王狠厉异常,如今瞧见真身,也不过就是四具异变而来的行尸走肉罢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呢!”虚无中,那道飘渺的声音再次传开,他语气平淡,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继续说道:“既然你扛尸教不知死活地来我真武宗地界之上作怪,那就容不得你们这般继续撒野下去了。”那道飘渺的声音话音刚落,就看见虚空之中骤然再次凝聚出一条数丈大小的剑龙,带着滚滚剑气,咆哮着向那四尸袭杀而来。只一个瞬间,就将那四具尸王淹没掉了。
四尸见状,也不见它们有何动作。只是风轻云淡地挺立在原地,任由那剑气纵横的剑龙轰击在了它们身体之上。它们嘿嘿地冷笑着,瞅都不瞅那轰击在身体之上,不断倒卷而出的银光剑龙,
“竟然练就出了钢甲尸身,难怪这么有恃无恐!”那道飘渺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的语气当中,却是多出了几分凝重。那四具尸王见状,阴气森森地笑道:“真武宗啊,倒是好大的名头!不过也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而已,也敢来挑衅我扛尸教的威名,当真是不自量力!”说罢,四具尸王竟是同时向着四个不同的方位暴掠而出,眨眼间就已停留在了远处的虚空之中。
“你还是给尸爷滚出来吧!”四具尸王同时开口大喝一声,气势大放。周身笼罩的灰黑色尸气此刻也变得十分稠密起来。缭绕翻腾,尸威滚滚。四具尸王俱都伸出枯爪,向着中间的虚无之中,就是狠狠一拍。
轰!
滚滚尸气宛如通体漆黑的灭世魔柱一般,扫荡虚空,有轰轰之声自这片天地之间传开,就好像这片天地被那疯狂的尸气所挤压了一样,在虚空中形成一波接着一波的巨大涟漪。
很显然,这是一招封锁虚空的无差别攻击之法,四具尸王在完全摸不准对方的具体方位之前,这一招可能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了。不过,既然是无差别的攻击手段,那真武宗的来人倒是还好,他自信尸王的这些手段,对他还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当他看到有着不少的尸气像是故意针对着下方那杵在一起的两个少年时,心中暗呼不好,只得大袖一卷,下一刻就现身在了凌煊二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