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断更一天,因为是周日嘛,连上帝都要休息,像上帝一样的读者肯定也要休息,所以我才没更的,才不是卡文了呢。)
夜已深,花蝶来到父亲门外,犹豫不定。
是今夜告诉父亲呢,还是明天清晨再告诉父亲呢?
花蝶很想要转身离开,把一切烦恼都留到明天,但他又担心一旦在这里退却,所有勇气和决心就会接连崩塌,而打算离开的话语便再也说不出口。
就在花蝶烦恼的当下,门开了,父亲看到他惊讶地问道:“呀,是蝶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这下没有别的退路了。花蝶眼神游移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花蜂刚才回去了。”
“嗯,他说过不能留下来住,真是的,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啊,连在家里住一晚上都不愿意。”父亲轻松地说道,一点都没有埋怨的意思:“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说话吧。”
花蝶踏进父亲的房间。比起母亲那间华丽的起居室,父亲这里显得很素净。
“在神龙帝国,父亲在儿子年满十四岁的时候都会和儿子进行促膝长谈呢,我刚才正在想如果找你谈谈,会不会显得很唐突呢。”父亲倒了杯茶递给儿子。
花蝶在脑海里苦苦推敲着要用怎样的措辞对父亲言明心意。
“你站在我门口,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哥哥他回自己的府邸去了吧?”父亲见儿子不说话,忍不住用用语言推他一把。
其实,他早就对小儿子的烦恼了然于心,当然,也早就察觉儿子在自己门外呆立半晌的事实,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开门,故作惊讶只是给已经成年的儿子留点面子而已。
“父亲,我想离开南疆去神龙帝国,去海芬学堡。”花蝶脱口而出。
一时,房间里有些安静。花蝶装作毫不在意地瞟了一眼父亲的表情。
“嗯,”父亲陷入思索:“海芬学堡啊……听说现在连神龙帝国的贵族们都不再想去那里念书了呢……”
花蝶的心由惴惴不安变得像石头一样沉重。
“不过是个不错的想法呢,”父亲话锋一转:“要知道,那个地方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不管神龙帝国的贵族们是趋之若鹜还是避之不及,都永远是海岳大陆的灵魂所在……去那里待几年对年轻人绝对有大有裨益!是个好想法,我支持你哦。”父亲笑眯眯地说。
花蝶的心又一下子雀跃起来了。
“问题是你的母亲,她可是非常疼爱你,肯定不愿意你远离。但是这个问题,交给我好了,我会跟你母亲说的。旅途以及未来上学的资费你都不用担心,我会给您安排好,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父亲……”花蝶感激地看着父亲。父亲只说了”去那里待几年“,并没有叫他一定要拿个什么文凭再回来,是为了不给他压力,现在又全力承担了他未来几年的资费,这让花蝶心底十分感动。要知道,在南疆,即便是长子,一满十四岁就被扫地出门也是再普遍不过的了,而像他这样没有继承权的儿子则完全跟仆人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次子在未成年的时候父母亲多疼爱或者少疼爱一点都很正常,而一旦成年,则完全被视为陌生人甚至敌人的都大有人在。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虑准备去海芬学堡,这个决定都是很了不起的,我很为你骄傲。”父亲站起来,花蝶也跟着站起身。
“还有,别想太多了,即使你成年了,也仍然是我的儿子,我会看着你的,有困难就来找我吧。”父亲拍拍花蝶的肩,眼中满是慈爱和鼓励。
“谢谢父亲。”花蝶忍住热泪,使劲点点头,便告退了。
父亲大概是那种被帝国人称为“君子”一类的人物,永远不温不火,泰然自若。无论是对哥哥花蜂,还是对花蝶自己,父亲的态度总是亲切而不亲密,温和而不温柔。至于说出“即使你成年了,也仍然是我的儿子”这种话,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花蝶心绪激动难以平静。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久久难眠。他的脑海里,仿佛各种想法正在狂欢一样不停地冒出来。
如果知道我要去海芬学堡,哥哥会怎么想呢?该不会以为我是偷听到他和那个女孩子的谈话,知道别人去海芬学堡才自己也想要去海芬学堡的吧?
母亲呢?她会怎么样?总之,她一定不会再苦苦阻拦了,既然父亲答应他会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就一定能做到。但是,还是会有些伤感吧。
其他的人呢,那些每天午后喝着茶聊着青帝家八卦的南疆子民呢,会认为自己是被哥哥驱逐出境的吧?
神龙帝国到底什么样呢?
海芬学堡又到底什么样呢?
在种种想法的不断骚扰之下,东方渐白,而花蝶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名叫“丹凤”的火鸟马就被送到了悬苑城堡门口。送来的人传花蜂王子口谕:“这匹宝马送给我可爱的小弟花蝶,祝他北上神龙帝国一路顺风。”
花蝶见到丹凤欣喜若狂,接到口谕后则感到又好笑又气恼,还有一点莫名其妙:到底哥哥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北上神龙帝国的?他不是在自己和父亲谈话之前就回府了吗,应该无法使用他小时候恶作剧的偷听伎俩,而父亲也不会一大早就飞鸽传书告诉花蜂这种事。
就在花蝶迎来新的一天,以及一个崭新的未来的时候,和他一样一夜无眠的那个被困在地下整整一夜的狼族少年也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地回到了地面。
他牵着他的高头大马,眼神坚毅却有点灰头土脸(字面意思,简言之,就是,脏)地走在西龙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在许多热心人的指点之下,来到了儿时约定的那家客店。
安顿好寒兔并洗漱更衣之后,狼牙坐在二层酒肆靠窗面朝门口的位置,一边粗鲁地喝着茶,一边大口吃着肉;一眼看着窗外的异国风景,一眼紧盯着门口,准备时刻摆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态度。
终于,那个黄衣的少女出现了。
”喂,你怎么越长越矮了?“狼牙高兴地大声打着招呼。
瑛露眼波流转,也发现了窗边的少年,开心地欢呼一声扑了过去。
狼牙一把抱住像他飞过来的黄色人形炮弹,一开口还是那句话:“诶?你比小时候矮好多哦……没吃饱饭吗?你这种瘦弱的样子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瑛鹿也熟练地反唇相讥:“看清楚点,我长高了足足四十公分好吗……”瑛鹿斜眼打量着狼牙:“你怎么长成这样了,难道有巨人血统吗?难怪从小就那么笨拙,现在一定更笨重了,再也没办法赢我了吧……啊,迟到也是因为身体太笨重了所以走不动吧?”
”说什么呢,我可是再这里等了你一个早上了,你才是饿得发晕都下不了床吧……”
突然,后院有两声不同的马嘶声传来。
“飙风!”
“寒兔!”
两人同时喊道。接着两人对视了一眼,向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