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军府大营并不安静。士兵们围坐在篝火边，喝着酒大声喧哗着。经过一天艰苦的训练，士兵需要宣泄。巡逻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在甬道上来回巡逻。
都尉大帐中，都尉端坐在案后，手中拿着一部兵书。正在秉烛夜读。苏凯侍立在身后，都尉一向威严，少言寡语，苏凯不敢造次，随便发出声音。
苏凯心中始终想着那个老兵，今天白天在校场上，那个老兵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自己，足见他的武艺非同一般。可是，老兵却让自己赢了，不知道为什么。应该问问叔叔，这个老兵到底怎么回事。但他又不敢轻易打扰叔叔读书，只得忍耐，找机会再问。
苏凯就这样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个……叔父。”
“什么事？”都尉没有抬头。
“今天那个老兵，明明是他赢了，却故意输给我。”
“我知道。”
“我想……我想找到他，请他教我武艺。可是，白天，我怎么找，也没找到他。”
“他不想让你找到，你自然找不到。”
“那……叔父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知道。”
“快告诉我，我去找他。”
“没用的，他是不会教你。”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师父。”
“什么？您的师父？我说呢，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还只是一个老兵？”
“现在，他只是避世在此，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当然只是一个老兵。”
“那……他以前呢？”
“不该问的，不要问，没什么好处。”苏烈始终没有抬头。
“哦……那……当年他是怎么收您为徒的？我也一样去求他，求求您，带我去见他吧。”
都尉仰起头，漏出了一丝笑容，放下手中的兵书。然后，收敛笑容，转过头来看着苏凯说道：“你不必知道。我带你去，教不教你，就看你造化了。”
“太好了，叔父。”苏凯高兴极了。
“来人！”都尉高声道。
“在！”帐前侍卫，闻声跑入帐中，向都尉躬身施礼。
“取一坛好酒来。”都尉命令道。
“是！”侍卫转身跑出账外。
“走吧。”都尉站起身来。
……
骠骑军府大营有很多马厩，苏凯抱着一坛陈年女儿红，跟在叔父的身后，他们来到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马厩。
都尉站在马厩外，低声说道：“睡了吗？我来陪你喝酒。”
马厩中传来老兵的声音。“你小子忙什么呢？好几天没来了，快进来。”
都尉和苏凯一前一后走入马厩。
老兵嘴里叼着草棍儿，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斜躺在喂马的干草上。
老兵一眼看到了都尉身后的苏凯，不快地说道：“苏烈，你小子把他领来做什么？”
“请见谅，他是我的侄儿，缠着我要来见你。”都尉躬身说道。
苏凯没想到一向威严的叔父，说话竟会如此恭谨。
“见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什么？是为了学那些杀人伎俩吧？就知道，一时技痒，定然会惹出是非。当年我都不该教你，何况是他？酒留下，人走吧。”老兵冷淡地说。
苏烈没有说话，拱手施礼，转身退出。苏凯一看如此情形，只得放下酒坛，跟着叔父走出马厩。
“走吧，没用。”苏烈说道。
“叔父，您先回去吧，我再等会。”苏凯很是不甘心。
“好吧。”苏烈回大帐去了。
……
苏凯独自一人站在马厩的门边，一声不响地侍立着，一动也不动。
“看着像是老酒，我来尝尝。”马厩中老兵打开了酒坛，自己喝了起来。
“恩，不错，不错。”老兵对这坛酒显然很满意。
良久，酒喝好了。老兵走出马厩。看也不看站在那里的苏凯，走到不远处小解。完事后，走回马厩，仍然没看苏凯一眼。
“喝饱了，美美睡上一大觉。”没多久，马厩中传来老兵打呼噜的声音。
苏凯没有走，仍然站在那里。而且就这样整整站了一夜，一直到天明。
清晨，老兵睡醒后，走出马厩。同样没有理睬站在那里的苏凯，哼着小曲出恭去了。
这时，军营中敲起了开饭锣，苏凯赶紧跑去打来早饭，端回来放在马厩里。然后才自己跑去吃早饭，饭后再去进行军事训练。
之后两天，苏凯每晚都弄来一坛好酒和熟肉，送到老兵的马厩，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外。
三天来，他白天训练，晚上站岗。根本就没有睡觉和休息的时间，苏凯彻底熬不住了。
第三晚，苏凯站着就睡着了，结果一头栽倒在地上，脸上的皮肤都被擦破了。苏凯赶紧爬起来起来，继续静立，脸上的擦伤丝毫不顾。
苏凯跌倒的声音，惊动了老兵。“走吧小子，没用的，我是不会教你的，你就死心吧。”
苏凯没有答话，仍然肃立未动。此后，他又不自觉地睡着，连续跌倒了两次，手和脸擦伤了多处。但他还是一直坚持到天亮，并打来早饭才离开。
第四天，当苏凯抱着酒和肉，来到马厩时，发现老兵没在。苏凯没有因此走开，仍然侍立在马厩门外。
已经半夜时分，老兵依旧没有回来。
大营中的其他士兵都已经睡觉了，只剩下一队兵士在巡逻，他们时不时在不远处走过
忽然，马厩后面传出声音来。苏凯好奇地走了过去，寻声一探究竟。
月光下，老兵正在舞槊，招数极其怪异。他舞的很慢，似乎就是为了让苏凯能够看清。
老兵虽然没有骑马，苏凯可以明白，他的招式都是在马上使用的。
苏凯知道这是老兵在传他武艺，于是兴奋地一边看一边记。手脚也跟着比划，之前的睡意早已无影无踪。
老兵练完以后，自言自语道：“今天就练累了，回去睡觉喽，明晚此时再练。”
苏凯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
第二晚，苏凯老早送去了酒肉，不再站岗，而是跑回自己的营帐睡觉。睡到三更时分再爬起来，跑到马厩后躲起来，等着老兵的出现。
果然，老兵拿着一把横刀来了，并练了一套刀法。
这套刀法运刀极快，月光下，只见刀光，却不见刀。苏凯根本就无法看清，老兵很快就练完了。
苏凯正着急，还好老兵并没有走，他又练了一遍，这回速度极慢，出刀收刀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苏凯边看，边学，边比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