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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因与果

送走吴典等人后,陈和宇无意间发现了收敛尸骨时落在外面的那个挎包,于是抱着给死者烧去的打算,他独自一个人将包扔进车里,开出了山洞。他左右找了找,拾来了一堆枯草和树枝,又从车子后备箱里找来一把沾满油污的棉纱作为引火物。当他刚要点燃枯燥时,手套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一本已经被污染了不少页的老式工作日志,老旧的牛皮封面已经被染成了黑褐色,不少页已经被牢牢地粘在一起了,纸张已经很脆了,相比把它分开,估计撕碎它更加容易。

闲着无事,陈和宇索性站起来开始翻看上面的内容,从字体看,似乎死者的文化程度不太高,但是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作者在记录时的一丝不苟。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死者生前写道:

1971年10月20日星期二

来到甲号车站已经三个月了,每天的工作很忙,我几乎每三天才能晒一次太阳,但是一想到自己正在为伟大的领袖修建车站我就充满了斗志,昨天指导员对我们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课,让我们深刻的认识到林XX反...集体的丑陋面目,我也深刻的意识到阶级斗争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发生。我们一定要认清XX反XXXX革命的本质,坚决地与一切XXX斗争到底!

前天晚上,我在值班时,发现似乎有人在车站尽头的调度室里偷偷摸摸,考虑到最近阶级斗争的严峻性,我必须时刻提高警惕,随时做好准备保卫我们伟大领袖。这件事情我不打算和班长和指导员说,只是和晓东说了说,但他说我是疑心病犯了,真是可气...如果明天晚上让我当场抓住坏分子,到时候他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估计不仅可以为XX班挣得光荣,我本人的提干的事情估计也有着落了。

看到这里,陈和宇才知道,死者可能真的是在夜里值班时,发现了什么,结果被人给灭口了。处于好奇,他又往前翻了一页:

1971年10月19日星期一

刚刚值完夜班,虽然很困,但是我还是想先写完日记在休息,许多同志在任务紧急时都可以加班加点,轻伤不下火线,我和他们相比,这点困倦又算的了什么呢?早晨班长通知今天晚上,指导员要向我们做紧急动员,似乎是非常重要的政治事件。

昨天晚上,我发现车站里似乎有什么问题,当我巡逻路过调度室时,发现门似乎有被打开的痕迹,我低头查看了一下,发现门槛上好像有黑色的泥土。这件事情肯定不寻常,我打算下午有空和晓东说说,请教请教他,比较他是城市兵,父母都是高干,比我要见多识广。

当陈和宇还想从日记中再寻找其他线索时,发现日记本再往前记录的都只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了。看来死者也是在遇害前几天才发现了问题,可惜思想太单纯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陈和宇也放弃了继续窥探死者隐私的想法,于是低头点燃面纱,将挎包丢进了火中。

傍晚时分,正在办公室筹划行动的陈和宇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起身打开门一看,来人正是吴典和郑金鑫。他将二人让进屋里,有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水。

“小陈,刹车已经修理完了。后面车厢的空调系统也检测过了。”吴典轻轻地吹散飘着水面上的茶叶。

“您老动作太麻利了,这一下午都都做完了?”

“哈,还是这几个小伙子厉害,没他们我老头可没这本事。”说着吴典拍了拍郑金鑫的肩膀。

“咳,您别逗乐了,我可啥都没帮上。”

“对了,吴老爷子,昨晚和今天上午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说法?我怎么感觉有点过于巧合了。”陈和宇拉开抽屉,抽出两根香烟分给二人。

“恩,这事情,小陈你不说我还想和你念叨念叨呢,正好小郑也在,咱们爷仨分析分析哈。”

“要说人生经历,还是您老多些,您就给我们讲讲吧!”

“呵呵,那我就和你们说说,小陈你记得我昨晚上和你悄悄说的啥吧?”

“恩,您当时说,这停电啊,放京剧啥的,肯定有啥说法。”

“对,其实但是要不是怕吓到小黄,我就照直说了,这停电也好,放京剧也好,估计都是死者作的,他想把咱们引过去。”

“引过去做啥?难不成找替死鬼?”郑金鑫一脸的不解。

“都死了几十年了,找啥替死鬼?那是明摆着死者想让自己尸骨入土为安,所以把咱们引过去了,求咱们帮忙呢。”

“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吧?这车站几十年了,晚上驻扎的士兵也不少吧?怎么不找他们,单独找咱们?”

“这你就不懂了,那士兵一个个的血气方刚,整天不是刀枪就是红旗、国徽的,那煞气冲天啊。可昨天晚上,咱们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军人出身,虽然带着枪,但充其量也就是几个武装老百姓,身上没有那股煞气。他自然就敢出来了。”

“有点意思,怎么感觉和听神鬼小说一样。”郑金鑫还是不太相信。

“我就知道小郑你这样的大知识分子不信那鬼啊神的一套。但有的时候,这世间的事情它就是拿科学讲不清楚。你好比说今天早晨发现的刹车故障,之前这车厢我检查过不下2遍,咱还中途调了次车,都没出任何问题,可它偏偏今天早晨让咱们发现了漏油。”

“那有可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积累啊,恰巧到了临界点。”

“恰巧?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恰巧?恰巧我们几个老百姓在车站修车,然后恰巧电线短路,恰巧被埋了几十年的破电唱机就在短路的电线前面,再是恰巧电唱机被电流给启动了,再巧合放的京剧把我们给引到那里,最后是恰巧我们发现了一堆死人骨头?然后当我们决定帮死者收敛后,今天早晨就让我们再出发前,发现了一处平常根本发现不了的故障?”

“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巧合太多了。”听吴老爷子这么一分析,陈和宇也感觉这么多的恰巧放在一起,那就不是恰巧了。

“你说,如果这些事情每件发生的概率啥的都是百分之1,那这么多件事情放到一起,那要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同时发生?而咱们实际上只在甲号车站住了一宿,就全让咱们赶上了?”

“呃,这几百万分之一也不代表它不会发生啊”郑金鑫还是不愿意相信有什么超自然的事情存在。

“老郑啊,你也不用太较真,吴老爷子的话,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听一听的,至少这次咱们及时发现了致命的故障,也及时排除了,这对我们要参加行动的人肯定是好事,对吧!”

“对。”

“所以说,甭管这事是真是假,最后的结果是咱们让一名冤死者入土为安了,这算作了件善事,而回报也立刻就来了。这一因一果也算了结了。”

“老陈,你一学法学出身的,怎么也和出家人一起讲起因果报应了?”

“谁说我学法出身的不讲因果的啊?咱们国家的法律最重要的一个立法精神就是讲究因果关系啊!这法律关系就是因果关系的重要体现啊!”

“小郑,这点小陈说的没错,事事必应因果,这绝对是真理。”

“好吧,你们这一老一小,说的我没啥脾气了。”

“算了,这事情咱们也别深究了,点到为止,省的追究起来无情无尽的,咱也不挣啥因果循环还是啥因果报应了。这事就那说哪了了。至于那死者的坟头,如果以后咱们还有命,记得什么清明啊鬼节啥的给烧点纸完了。”

“小陈,老头我就喜欢听你这话,说的有里有面的,在情在理。”

“您老也甭夸我了,赶紧啊,和郑金鑫上楼去休息吧,都累了二天了,明天好好歇歇,咱们这行动的计划订的差不多了。再有两天,等王鹏他们把集训搞完,咱们就出发了。这一去山高水长的,还不知道大家要遇到什么困难呢。”

“老陈,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到时候我们肯定严格执行你的命令。”

“啥命令不命令的,就是大伙齐心呗,唉,等等,不对啊,我记得老郑你可没报名参加这次任务啊,我们这个十一人的名单里可没你。”说着陈和宇赶紧翻开当日刘薇帮他汇总的名单,哪个小组里都没有郑金鑫的名字。

“嘿嘿,被你发现了,老陈给哥们走个后门呗?周丫头都报名参加了,我说我也报名,她死活不让。”

“哦,你小子是看周末和我们一起行动不放心是吧?”

“差不多差不多。”郑金鑫赶紧挠挠头,冲陈和宇挤了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得得得,名字我给你写上就是了,劳您大驾,赶紧把您老那笑容收了吧,我怕晚上做噩梦,”

“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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