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与纪其在十六扑上阵法的时候,也是连诀而动,进入了洞府前庭,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也不浪费时间,不约而同的朝着最近的阵基发出攻击。
纪其手执一柄青锋剑,抖起一圈青森森的剑芒,向阵基疾刺而去。而帝释也不敢怠慢,拿出一只古朴无华的铜环,大喝声中,漫天环影后发先至,抢在纪其的剑芒前撞入阵基之中。
阵基紫光大作,居然稳稳的把排山倒海般的环影全数接下,丝毫不损,纪其连人带剑,一击而至,阵基紫光闪烁,把纪其弹了出去。
帝释大叫道:“全力攻击。”
手上铜环飞升空中,光芒大作。帝释手诀连掐,脸色忽红忽白,隐见汗迹,可见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了。
帝释手一挥,铜环光芒璀璨,宛如一个炽烈的大火环,生生撞入阵基。阵基也是紫光大盛,两下相持不下。
纪其已然重新拿桩站好,也是手诀连连,青锋剑发出一道刺眼强光,破空而去,瞬间插入阵基半尺,剑身扭动,嗡嗡作响。
十六人在半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被紫雷一轰而下,十六连声咆哮,奋起余勇,一拳接一拳的击在小山上,但终究无处借力,连人带山被轰得陷入前庭地下,脚下玉石板被踩得粉碎。
甫一接地,十六有力可借,无相战法狂催法力,双手抵住小山,身子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再度升空,把紫雷消耗尽殆。
十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腿肚子都发软了。
而十六刚缓过口气,半空中劈啪声中,又一道水桶粗的紫雷电芒闪耀,即将降临。
十六百忙中看了帝释和纪其一眼,见两个老傢伙正在与阵基相持不下,不由得想哭了,嘶叫道:“你们快点啊。”旋即法力狂催,连人带山撞向紫雷。
帝释满头大汗,吐气扬声道:“好快了,你再坚持一柱香的时间就行了。”
十六连人带山已经与紫雷撞在一起,被轰得满眼金星直冒,胸口发闷,听到帝释的话不由的眼前一黑,又连人带山被轰入地下。
前庭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数丈深的大洞,硝烟弥漫,十六的呻呤声从洞中飘出来:“哎呀,每天这么多人死为什么不见你去死了。”
半空雷声隆隆,一道紫雷又要劈下,纪其大声吼道:“再顶一道,我拼了。”
玄磁极山从深洞破空而出,呼啸着迎向紫电,浑身焦黑冒烟,衣衫褴褛如乞丐的十六也是紧跟着狂吼冲了上去,状若疯魔。
纪其手诀连掐,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登时青芒大作,映得整个天地都是青森森的,“轰”的一声巨响,阵基分崩离析。
阵基破去,天上风轻云淡,雷光不再,三人跌坐在洞府门前,纪其嘴角带血,神色萎顿,十六灰头黑脸,两眼无神。
帝释看了一眼纪其,叹道:“纪兄,你本就寿元不多,何苦呢。”
纪其看了看十六,温言道:“如果不当机立断,十六小友恐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如果没有十六小友顶住紫雷,你我也是不死也要重伤,这样的情况下,必须有人作出牺牲,我反正寿元是不多了,不损耗也不见得能活多久,只有得到丹药灵果进阶才能获得新生,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帝释低下头念了句佛号,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三人调息半晌,终于回复精神,一起走向洞府大门。
大门上青苔覆盖,枯荣参半,显然也是封闭了不知多少岁月了。
帝释大袖一挥,青苔纷飞,而大门也是轰然倒塌,尘土飞杨。
待灰尘消散后,又现出一扇似石似铁的门壁,中间无缝隙,显然不是普通的门。
帝释走近门壁,伸手拍了拍,声音似革非革,似石非石。
十六也是伸手推了推,只觉纹丝不动。
纪其道:“这是廻龙石,是一种机关,放下后只有里面才打得开。”
帝释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道:“有点奇怪,这廻龙石一般是不会放下的,除非遭遇了强敌,因为所有的廻龙石只能使用一次。但如果是强敌的话外面这扇门的质量不怎么样,不可能平安无损的。但不是遭遇强敌又为何要放下廻龙石呢?”
纪其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我们之前的拼生拼死白费了。”
十六愕然问道:“为什么?”
纪其道:“傻小子,这廻龙石的装置只能在里面关闭和开启,以这廻龙石的质料,就算是大乘渡劫期的修为也奈何不了,你我这样的化神修为就别想了。”
帝释喃喃自语道:“照这情形看来,洞府的主人一定在里面,可能是闭死关冲击晋阶失败了,身陨道消再也没出过来,那么他所有的东西都会留在里面。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进去,一定要。”
纪其也是喃喃自道:“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十六走近廻龙石,伸手来回抚摸着石壁,整个石壁光滑平整,与洞府门口镶嵌得天衣无缝。
十六运起法力,向前一推,只觉如蜉蝣撼柱。
十六催动无相战法,用微弱的法力游走在石壁上,前后左右的移动着,感受着细微的不同之处。
过了一会,十六转头对帝释道:“大师,我们可以撬开这洞府门口的山石吗?”
帝释苦笑道:“不可能的,这种洞府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坚硬无比,而且里面有阵法加持,从外面很难攻破的。”
十六道:“我感觉到这石壁是从右面横贯过来,我们可以尝试向右推回去。”
纪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小友你很有观察力,但没用。这廻龙石不外是上下左右四个方位放下,但关键是这个机关的设置并不是普通人力可以推动的,除非是传说中的玄神期修为。”
十六点点头道:“那么是非人力所能的了。我感觉到石壁左边还有那么一丝的空间,如果可以把这边的洞壁挖开一道小口,我也许可以想想办法。”
帝释眼前一亮,道:“挖开一道小口是不大可能了,但如果只是小小的一瞬间把其撞凹少许还是可以想想的。十六小友,你有几成把握?”
十六道:“一成吧。”
帝释想了想道:“一成把握已经够了,值得我拼这一把。”
说罢张嘴一吐,一把乌黑发亮的兵刃飘在空中。
纪其讶道:“降魔忤,老小子真拼了,连本命法宝都拿出来了。”
帝释笑道:“到了此时再留着也没用了,当然是用最强的攻击为小友争取一点机会咯。小友,你准备好了。”
十六凝神闭目,道:“来吧。”
帝释龙行虎步,右手双指一骈,瞬间连变数个法诀,半空中降魔忤熠熠发光,发出阵阵檀唱。
帝释神色愈发凝重,足踏步罡,衣衫无风自动,凛凛作响,法诀一掐,帝释一口精血喷出,厉叫一声:“去。”显然也是动用了提升功力的秘法。
降魔忤启动了,短短距离竟掀起阵阵风雷,空间都出现了一串串涟漪,向着左边洞壁轰击过去。
“哐啷啷”一阵巨响,洞壁生生被打凹了一块,现出了与廻龙壁间的一丝空隙。
说时迟那时快,一件薄如蝉翼般的物体从十六手上飞出,直直的嵌入了那丝空隙。
十六口诀念动,伸手一指:“大,大,大,大。”
那物体陡然变大,把廻龙石向右推得隆隆作响,“嘭”的一声,整个洞门换了模样,正是玄磁极山。
几下兔起鹊落,纪其看得目瞪口呆,只剩下干巴巴的自言自语:“好宝贝,好宝贝。”
帝释收回降魔忤,张嘴吞了进去,两腿一软跌坐在地,良久才笑道:“不枉我折损这点寿元,呵呵。”
纪其笑道:“老小子你也真拼,十六小友,可以收回你的宝贝小山了,廻龙石一经定位就不再动弹了。”
十六手一招,玄磁极山变回巴掌大小飘回手上。
廻龙石果然不动了,洞口大开着,见到了里面黑暗的空间,一股浓重的霉味透了出来。
纪其羡慕的看着十六手上的小山道:“真是好东西,可大可小的法宝多的是,但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巨力就凤毛麟角了,简直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帝释抹了一把汗从地上爬了起来,白了纪其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叫上十六小友了吧,他就是有那个能力,可以做到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看蝶舞天这个例子就够了。”
纪其叹道:“对啊,蝶舞天够难了吧,还不是一样被小友摆平了,英雄出少年啊,呵呵。”
十六被两个老头呛得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帝释一挥袖子道:“闲话少说,走,我等进去翻他个底朝天。”
三人鱼贯而入,这洞府里面一个宽大的厅堂,因年久腐烂的桌椅倒塌一地,墙壁上挂着的东西都腐烂不堪,显然是主人用来招呼客人的地方。
三人也不多留,转身闪入内里的空间,里面有多达十数个石室。
三人进入第一个石室,里面堆放着书藉玉简,书藉都已霉烂变质,触手化灰,那些玉简则是字迹模糊,无法辨识,甚至有的一塌糊涂,由此看来,这洞府封闭的岁月已经不可想像了。
搞了半天,三人灰头土面的,一无所得。
纪其叹了口气道:“唉,如此看来,就算有丹药存在也多数失效了。”
帝释安慰道:“别灰心,丹药不同于其它物品,传说中有些顶阶的极品丹药是年代越久越好的,甚至有些自主产生灵智的存在。”
纪其仍然打不起精神,懒懒的道:“你都说是传说了。”
帝释道:“别说扫兴话,既然来了就都看看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第二间石室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灵器法宝,看上去品阶极高的,但无一不是灵性全失,只是废品一堆。
第三间是饲养室,里面空空如也,连虫灰也见不到了。
第四间一眼就看出是灵草室,因为有几个贴墙倒塌的药架,架上地上有着一堆堆灰尘,可见曾经满架子的灵草异果,只不过捱不过岁月的流逝,全部化为灰烬了。
纪其双腿有如灌铅,再也走不动了,帝释和十六只好一左一右象扶孝子一样把他架进第五个石室。
甫进第五个石室,三人都是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人形干尸靠墙躺在地之,嘴巴张开,眼眶空洞,直视前方,似乎一副惊讶的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是个练功场所,那干尸是在修炼时死去的。
三人行近干尸,仔细观察。
这干尸一副道装打扮,虽然已经皮包骨,但发髺胡须俱在,道袍下摆创开,丹田的位置破了个拳头大的洞。
帝释伸手摸了摸干尸的皮肉,又捏了捏骨头,顺手捋下干尸指上的储物戒,道:“这主修为恐怕在大乘之上,岁月摧残了这儿的所有,但还是消融不了他的肉身。”
纪其闻言叹道:“就算法力通天又如何,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我辈修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永恒。”
帝释打了几个手诀,一丝精血喷到戒指上,良久才道:“这戒指里面的神识标记十分强大,要回去慢慢磨去才可以打开,不过反过来也证明了一样事,戒指的功能还在,里面的东西必无碍,能够随身携带的物品肯定不是普通的,丹药可期,晋阶可期啊哈哈。”
纪其霎时间如打鸡血般精神起来,喃喃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这大乘期的随身物品,真是值得期待。”
帝释笑着把储物戒递给纪其道:“这戒指就由你老小子保管吧,免得你成日无精打采的。”
纪其欲接又止,道:“这样吧,十六小友出力最大,就交给小友保存先。”
十六连忙推让道:“这个不好的,还是你俩拿着吧。”
帝释道:“我等三人前来探宝,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字,谁拿着都一样,十六小友,你不要推来推去了,拿着吧,不然的话就是瞧不起我两个老头了。”
十六正容道:“大师言重,既然大师说的最重要的是个信字,我等决无不信大师的道理,不必再说,大师拿着好了。”
帝释笑吟吟的望向纪其,纪其道:“别婆婆妈妈了,你老小子收起来吧。”
帝释笑道:“好,那我就不矫情了,勉为其难吧。”
帝释将储物戒指收好,伸手又去翻弄干尸,干尸的衣物触手散落成灰粉,不多时就赤条条的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