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玉阳子白天无所事事就隐藏睡大觉,晚上则四出游荡,打探消息。
而十六则是加紧了修炼,因为他明白,一个月后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只有精进自己的修为才是最大保障。蝶舞天转化过来的玄冥圣血由于之前的时间关系未曾完全消化,经过这几天日以继夜的苦修,终于完全吸收,稳定了金丹后期巅峰境界,而与结婴也只是一层纸的隔核,随时都可能进境。
在稳定了境界后,十六就迅速投入到无相战法的修习中来。
在融合了玄冥圣血并受变异红月影响之后,玄冥三式进阶,不再是真灵虚影出现,而是实实在在的真灵本体,并且可以通过玄冥本体施展另外体系的招式,干脆利落不说还威力倍增。但这实在的真灵本体也不知象什么,至少与虚影模式的玄冥有分别,除去遍布全身的鳞甲外,也只是长出了獠牙,和一条细长的蛇舌,这并不代表什么。而且识海中并无招式所结金印,只有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与姬光爷爷所言不符,这令到十六相当苦恼。
但这样也未尝没好处,至少抗击打能力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而结了这颗珠子后,对水灵气的感应也是格外灵敏。
这天清晨十六打坐收功,刚要开始对无相战法的研习,玉阳子游荡了一整夜回来了,兴冲冲的没有一丝倦意,眉飞色舞的向十六陈述一夜的见闻。
“小子你现在可是越来越红了,天下间不知道十大化神的或者大有人在,不知道你大名的恐怕没有几个了,现在你与玉如的爱情被说书的编成故事,已经说到天下皆知了。更被编成戏剧在凡人世界公演了。”
“茶馆里来了一个金丹道人,说东州方面五大化神公开痛斥玄镇子恶行,并以个人名义邀请另外两位中立的化神下月齐聚朝天峰为你主持公道,让你可以公平的与玄镇子一战。”
“在凤来轩饮花酒的几个外地修士说南荒方面三个化神公开表示,因为尚未清楚事情真相,你与玄镇子之间的争斗属于私人恩怨,与联盟无关。摆明了是在袒护玄镇子,我呸。”
“昨天小城来了几个神神秘秘的人,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最古怪,看不透他什么修为,倒是他似乎能看透我的存在。我隐身远远的跟着他,想看他有什么不妥,他临了回头似是而非的冲着我很暧昧的一笑,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很不舒服。”
玉阳子滔滔不绝的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直到十六呈现差不多睡着的状态,才意犹未尽的回房休息。
听到玉阳子说小城来了几个神秘人,十六也留了心,自秘境出来后,经历了不少事情,着实把十六打磨了一番,不再是一无所知的毛头小子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草木皆兵也不为过,十六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现在两眼一抹黑,倒不如不变应万变,当下也就放下修习无相战法,回房打坐养精蓄锐。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入夜,玉阳子一如既往的出去游荡,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死寂中。
时已月影过了中天,夜凉如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着几下节奏感极强的敲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屋内:“熊指挥,老夫元辰子,可以进来一聚吗?”
十六凝气吐声道:“元辰子前辈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就来给前辈开门。”说罢起身步出了院子。
“呵呵,不必了,老夫不请自来,还请熊指挥多多见谅。”
大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麻衣老头背拢双手走了进来,目光如电,直射向十六。
十六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惊涛拍岸般涌了过来,比之蝶舞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头一凛,玄神诀极速运转,不动声色的稳了下来。
元辰子呵呵一笑,撤了灵压道:“不错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假以时日,成就肯定在我等之上。”
十六身上压力骤轻,轻呼了一口气,微微低头,举手见礼道:“前辈此来,有什么指教呢?”
元辰子又笑道:“什么前辈不前辈,以指挥这样的人材,你我道友相称也不为过。指教就更不敢当了,但指挥所作之事涉及我南荒安危,我就依老卖老,想跟指挥讨个情,作个交易,看指挥有什么要求,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如何?”
十六拱手谢道:“前辈如此礼下,在下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本该依前辈所言行事。但什么事都可说,玄镇子我是杀定了。”
元辰子闻言脸色阴晴不定,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展下去,熊指挥是不是要三思而后行呢?”
十六迎着元辰子的目光,斩钉截铁的道:“不需要考虑了,这个没商量。”
元辰子叹了口气道:“那么,熊指挥准备接招吧。”说打就打,元辰子大袖一振,一道半月形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十六疾射而去。
十六措手不及,伧促应敌,身形晃动,昇龙问天只使得半招,就被半月光芒轰中,如倒地葫芦般在地上一滚卸去后劲,仍不由的气血翻涌,心里暗骂了一句无耻。
而元辰子似乎已经算准了一切,十六倒地的一刹那,一只两丈巨掌带着无穷的威压笼罩住了十六所有退路,凌厉的一劈而下。
毫无取巧余地,十六只能选择硬拼一记,这无异以卵击石。
十六擅长的是战技,功力修为与化神期相差悬殊,但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谁又能想到堂堂一个化神会使用突袭这种无赖招数。
现在容不得他细想,十六长啸一声,准备现出玄冥本体来接下这惊天一掌。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柔和的佛号,一道金光似缓实速,后发先至迎上巨掌,挡下了元辰子开山裂石一击。
这道兀然出现的金光让十六一呆,并不是因为替他挡了一击,而是无相战法在这金光里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仿佛是脱离了阴阳五行而存在的,这道金光恢宏大气,但隐约含着一种诡秘莫测的邪异,而且之前的一声佛号,令十六升起一股恍惚心闷之感。
元辰子脸色一变,一柄拂尘擎在手中,手捏法诀喝道:“帝释,你也来插手此事,与我等为敌吗?”
又一声柔和的佛号响过后,一个如有檀唱般的声音道:“罪过罪过,这位小施主与我佛有缘,元辰道友可否看在老衲份上,就此罢手。”
听着这檀唱般的语音,十六有点昏昏欲睡,识海中御灵环一荡,十六马上清醒过来,心中一凛:好厉害的神魂攻击,如果没有御灵环保护,现在恐怕已经晕倒在地了。
元辰子气骂道:“你说说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与你佛无缘的?这里不是你的西天,你还不是天下无敌,如果你想强行插手,今天就是你陨落的日子。”
这时空间一阵扭曲,又一道身影浮现,一个身穿黄色蟒袍的老者笑道:“那么再加上我呢?”
元辰子脸色又是一阵难看:“纪其,你是想东州与南荒化神大战提前了是吗?”
纪其笑道:“元辰子,你不要小题大做,我这只是看不过眼你的卑鄙行为,与战事无关。你如果想与我做一个了断,我无任欢迎。”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浮升空中,法相庄严,那样子说不出有多滑稽,如檀唱般道:“老衲受人所托,保这位小施主一段时间的安全,如果连这点薄面也没人肯给,那么西域就宣布加入战争吧。”
十六无相玄神诀运转极致,捕捉到这老僧的檀唱般声音里,蕴含着一股极为虚幻妖异的法力,无孔不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会伤及神魂。
十六也观察到,纪其与元辰子虽然不动声色,但显然对这檀唱也是十分忌惮的,都是凝神蓄力,暗守灵台。
老僧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十六,见到十六神色泰然,不由的露出一丝异诧。
元辰子脸色阴晴转换不停,最后一跺脚道:“很好,小子你命大,那就让你与玄镇子如期一战吧。”
说罢身形一荡,消失在空中。
十六仰头对着纪其与帝释拱手道:“谢谢两位前辈高义相助。”
帝释口宣佛号,身形一淡,袅袅的也消失在空中,十六耳畔响起如檀唱般的传音:“要谢你就谢蝶舞天吧,老衲欠她一个人情。”
纪其对十六笑道:“小子,你放心吧,世间任何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他天南门想只手遮天还是有难度的。你就好好争口气,把那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挫骨扬灰,为你的娘子报仇吧。”说罢也是一晃消失了。
十六再次望空叩谢,也无心思再做其他,返身转回房间。
一进房门,淡淡的油灯光照下,一个明眸皓齿俏丽异常的宫装女子正端坐床沿,秋水般的眼神正脉脉含情的看过来。
十六惊喜的叫了起来:“蝶儿。”
蝶舞天忙用手指竖在玉唇上示意十六噤声,站起来款款深情的轻声道:“夫君。”
十六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蝶舞天紧紧抱在怀里:“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蝶舞天也是动情的回抱十六道:“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捅破了天也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吧。”
两人温存了一会,待心情回复才双双坐落床上,十六把所有经过一一说与蝶舞天。
蝶舞天作为天元十大化神之一,人生阅历自然不是十六这样的毛头小子可比的,稍一冷静下来,把事情梳理一翻道:“一切都未超出我的想象,以前帝释欠我一个人情,现在由他出头为你作保比什么都有力,相信元辰子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现在只有朝天峰一战的问题,世事难料,有传闻玄镇子近日进阶化神了,到时你只有一个人去面对他,说真的我担心你。”
十六闻言脸色凝重,沉思了片刻道:“就算他进阶化神我也不怕,你不用担心我,你小心防着那几个老头就行了。”
蝶舞天点点头道:“我对你有信心,但我还是担心你。因为天南门有一张镇派的大乘真符,我怕元辰子会交给玄镇子使用,你一交手抢到先机后就不能让他缓过手来,直至杀了他为止明白吗。”
十六点点头道:“我会尽我全力。”
跟着十六又道:“说到镇派之宝,我上次在天南门杀了玄镇子的侄子倒是得到了一把叫破虚的短剑,很古怪的一把法器。”
蝶舞天闻言惊的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十六的手,言气急促的颤声道:“破......破虚剑。”
十六有些惊异的道:“是啊,破虚剑,很厉害的,我都被扎了一个窟窿。”
蝶舞天几乎滴泪道:“给我......给我看看。”
十六心念一动从御灵环空间取出了破虚剑,递给了蝶舞天。
蝶舞天双手捧着短剑,泪流满面道:“终于,终于回到我手了。”
十六奇道:“你见过这把剑吗?”
蝶舞天抹去眼泪,对着十六甜甜一笑道:“夫君,这把剑送给我好吗?”
十六拉过蝶舞天的玉手道:“我的也是你的,不用说送不送。”
蝶舞天纵身投入十六怀里娇笑道:“夫君真好。”
十六温香软玉抱满怀,笑道:“肯定有什么隐情,能告诉我吗?”
蝶舞天平息了一下道:“这把破虚,本来是我方寸山的镇山之宝,并非本界之物,我派的功法也是来自这把剑。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天元大陆混战时期,我门派的前辈被天南门等门派围攻陨落,破虚剑从此落入天南门,因为忌惮天南门的大乘真符,我派历代掌门都只能把这心愿藏在心里,并一代代的传下来,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回此宝。可能是年代久远,天南门的人已经淡忘此事,所以随便交付与人,才令到你能夺得此宝。现在此宝回到我手中,我就有希望能早日修至炼虚,并且有机会更上层楼,因为我的功法只有配合此宝才能发挥极致。”
十六点点头道:“是哩,我上次与你们打斗,也是觉得你们的功法很特别,好象对我的功法也有帮助,你可以给我说说吗?咳咳,如果有为难就算了。”
蝶舞天紧抱着十六媚眼含羞道:“正如你所说,我的也就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可以。我这就给你说。”
十六吻上蝶舞天额头,干咳了两声道:“蝶儿,现在不忙,天快亮了,我累了,想睡觉,我们睡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