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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初问极道

念起念灭,念自生。

就像是一道门,一旦打开,将有无数的东西涌入涌出,一切被压抑的,得到释放。

如洪流,不可扼制,般若有感道意,自悟神能:无痕身。但是还没完,他闭目端坐古树下,双掌虚动,以最坚定的佛教道心凝练双掌,汇集须弥山日月之精气,结合般若掌的精义,创造了更强更为简单而刚猛的一套的掌法:金刚般若掌。

似乎是契机来了,般若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思维空前的活跃,宛如枯草堆中被投入了一粒火星。

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状态,机不可失。

“无相绝学”般若已经集齐了这本绝学的全部,般若先前也展示过其最后一层的威力,但是若能融会贯通此绝学,籍以推动自身踏入极道境界,不可不试。

九层的无相绝学,决不是一门简单的杀人书。他蕴含着佛道关于有相无相的深刻理解,是佛道的一门终极道痕。他阐述了外物和内心的复杂关系,既而推论出大世界和人的关系,以此来洞悉诸物根本,了解自身意识的运转方式,将神魂演化推演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们肉眼看到的世界,都是相的世界,看到的不是本质,不能见性。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所有的相其本质上都是道痕,道的外在表现,若能明白这一层,便能了解相与其本质的区别。但是人又是最特别的一种道痕,这涉及到了天道,极其难以洞悉其些许真意。

般若有感须弥山之道痕,睁开双眼,一缕风吹过般若的眼睛,他的眼中有两滴泪流出。宛如双目被洗掉了一层混浊,让他的双目更显通灵,眼中有道法之辉闪动,极其美丽。

此为法眼。洞悉诸道规则,以法见性。

再观世界,万相映照,万道缤纷,看似无序,却隐含规律。

无相神念铺开,法眼之下,山已不是山,山是大佛身,崇高念,不破法;树已不是树,是轮回念,是荣枯意,是定天地。观诸佛道道痕,一切释然,一切黑暗忽明,一切有所欲求则满。

风似念,水如尘,起灭衍生,勾陈往昔,日月为目,山河作骨,我自有天地气,可御亿万不灭,我自有生死根,可令众生入我道之轮回。

完整的道就是这样恢宏,攘扩万物,无所不至。

三千世界,我取一尘。

从一粒尘埃中,洞悉其开始,其轨迹,推演其未来,从而了解宇宙的奥秘。

般若以无相观徽,观衍世界,反推佛的意义,渐入冥想境。

参看万物之痕,论证我修之道,道心恒固不灭,此为证道。极道,将道的力量运用到极致,借助道的指引,开拓自身,将自己的修为领悟推向道境的极致。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若证道考验的是一个人对于道的领悟,认知,认同力的话,那么极道,考验的就是一个人对于道的运用之力。鉴于其两个阶段的不同之处,极道和证道战力差距极大,极道修士将掌握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在人世间,已经登峰造极。

般若就那般无声无息地盘坐在须弥山一株无名的古树下,古树就像是佛法一般,会给人以安全感,给人以依靠,伟大的包容,排除外界纷扰,稳如大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老妪轻轻地走到古树下,她穿着灰色的衣物,佝偻着背,面容干枯,发丝花白。她无声地看着般若,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只是那么简单地看着。

般若似乎从未察觉过她的存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他的周围开满了鲜花,日月的光辉同时照在他的身上,夜色之中,让其宛如一尊自衍圣光的无上天尊!

老妪看了他半刻,又慢慢走入了夜色之中。

而般若气息在慢慢攀升,从安静的冥想变为了佛意浩荡的澎湃,他体内的道在轰鸣。在他的身边,一层层云海在其周围浮现,然后翻涌,起落。这是般若的神念意境显化而成的异象,真是地反映着他意志正在经历着的演变。

一粒尘自云海浮起,随浪起落,吸收日月之辉,有着飘忽不定的轨迹。云海也在发生着变化,不断的变成大山,大地,河流,草木,然后幻灭,再变成其他的东西。以气的方式,在演化世界。

“轰!”一声震鸣,云海蒸腾,化为神霞,神魔幻影,道佛之景,苍生万灵之路,虽有不同,但根本上都是一条路。在人世的大道上,幻灭幻起,挣扎超脱。

气息还在攀升,有日月之辉交错,阴阳相生相灭。天地勾陈,大道飘渺,往事穿梭如烟似云,未来虚实难定。千万岁月,无尽红尘,苍茫自有其序,洪荒早定其分。

当黑暗来袭,般若宛如掉入宇宙深空,周围黑芒闪动,虚空不可见,星辰环绕如烟花绽放,道意无限大,铺展入极尽。是起点,也是终点,一粒尘埃的轨迹,这轨迹勾勒出大道的模糊痕迹,贯穿岁月时间,贯穿宇宙苍茫。

般若闭目,双掌微阖。无意识的意志便勾动了须弥山的佛道之力,演化一粒尘埃的轨迹。

周围的宇宙在缓缓旋转,好似进入了一片永恒的区域,这不是好的预兆,还差一步,要是般若不能迈出这一步,他的意念将永恒地困死在道意的顶端,徒留躯壳。

这条路,还未走完?

相由心生。

宇宙只是最恢宏的表相,此相包含了一切,甚至包含了修士的自身,但宇宙的根本是什么,而人的根本又是何物?

不,没有宇宙,宇宙是不存在的,我也是不存在的,只有我看到的,这是我的一个念头,包括我自己。我能看多远,宇宙就有多大,我能活多久,宇宙便有多长。宇宙的无边无际根本没有参照,是苍生渺小,心生的假相!

以佛道来解释宇宙,它是不存在的,这才是道最高的力量。

一片树叶飘落自古树飘落,落入宇宙,般若看到了树叶,看到了它飘动的无律。

“它,就是宇宙!”

随着这道念头的诞生,般若浑身轰然打开,神魂好似一飞冲天,挣脱了束缚,须弥山都在共鸣。般若的身躯上,佛道加持,神霞环绕,道辉喷薄,他一步迈入了极道!

他睁开眼睛,伸出一手,将落叶接住。

三千世界,我只取一尘,古叶遮天,我只握一片。

挣脱证道的束缚,全面领悟佛道真意,掌控佛道之力,般若终于迈入了极道。

一百一十七年,这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走入人世间,脱离了师傅们的羽翼,他终于走出了重要的一步,即便离尊者境还很遥远,但这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般若认真地体会这极道境界,体内真息宛如狂河奔流,具备了佛道之痕,不再只是单纯的气息,辅以佛法,修为进度可达极快之境,自行吞纳天地气息,蔓延不绝。抬手间便可勾动天地间的佛道之力,每一击出手都法力无边,引发佛道共鸣,这是一场跨越性的进阶。

他的眉目间,少了一分儒雅,多了一分威仪!

般若抬步而走,没有目的,就那么走在圣山上。他知道,须弥山开启是有时限的,自己每走一步,都可能直接走出须弥山。

佛陀留有法旨:诸弟子入世修行。

这是一道至高佛法,不可违逆。或长或短,山上的人都会出去的。

不知不觉间,般若走到了一处极地,云为大地,陨石为山,神烟似瀑,霞光化道,有海温如春风,决不是凡境。

般若走上云阶,一面巨大的白色玉石上刻着四个字:观自在天。

“哦,是南海天尊意念所化天,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般若自言道,已经到了须弥山极高的地方了。

这里残留着浓郁的南海天尊的道法气息,云霞神雾宛如有生命一般,来回穿梭,发出声响。观自在天,云自在?风自在?何为自在?作何观?天道之下,没有什么自在可言,所有的一切都如笼中鸟儿一般,飞不出天道的围栏。

南海天尊曾说过,有“道”就没有真正的“自在”,“道”是一条路,也是一种限制。无论现实还是内心,自在只存在于“相”之中,所谓观自在,就是观自在的相,但这和佛道无相是有冲突的。

般若坐在观自在天的的一片紫竹林前,不远处是浩瀚的慈悲海。竹林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海浪起落,这里和刹那海有着神秘的相似。他体会着南海天尊的道,这片天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宇宙星空,宛如其就横在自己的眼前。

遥观宇宙八万里,横看星光数千年。

时间,空间,意念,结合一处。

南海天尊的道和佛道的道义一脉相承,但它充满了更多的随性,他想走一条没有道的路!

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就算是最高的般若智慧,也难以推演出这种道路的方式和结果。

般若感受了下南海天尊的道,极其玄妙,以现在他的修为,根本不能有什么收获。

良久之后,般若起身,刚走出一步,眼前的情景一下子改变,他已经走出了须弥山!

身处仙古境地之内,遥望圣山,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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