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湘的额头只是被飞溅的瓷片划了一下，鲜血淋淋的看着吓人，实际上伤口并不深。止了血包扎好，但她仍在嘤嘤的哭个不停，方老太太接连问了好几声怎么回事，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明远，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急得不行，不得不向老爷子的秘书问询。
老爷子的秘书赵明远五十来岁，向来精明能干，已跟着马老差不多二十年了，很受器重，在马家也很有地位。这会儿见老太太动问，他只能苦笑一声。
不得不说，大小姐这回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年就是换届选举，马老是进还是退就看这一届了，为此大家都费尽了心力，却不想临门一脚就要坏在大小姐手里了。
十个亿的亏空啊，还是美金！被政敌发现了这不是给别人送把柄吗？当然这个窟窿要是填上了也没事，问题是拿什么填？虽然马家的政治势力盘根错节，十分强盛，但最大的短板就是经济实力。
马家能有今天这样的政治优势，首要就靠清廉，无论是马家子孙还是下属，经济方面都很干净。但也因为财力不足，很多工作施展不开。
这个情况至到马家大小姐马湘出嫁到南方后，才稍微得到缓解。马湘的丈夫在南方海关工作，属于相对富硕的岗位，手里资源也多。马湘借机成立了一个商贸公司，做做擦边生意，触角伸得比较长，到如今已渗透到多个领域。
今年更是与德国一家大集团公司合作上马了一个项目，投资超过一百五十亿美金。而这个项目的牵头人正是马老的大儿子马鸣。
马湘是头一次参与如此大金额的项目，其实本身并不具备这样的财力，这次两人完全是挺而走险。更不该的是马湘为了筹措资金，一时头脑简单直接把投资方的十亿投放到了海外金融市场，试图以小博大。自以为得到内部消息的马湘实在没想到，不但十拿九稳的丰厚回报没有，才短短一周时间，连投进去的十亿美金也打了水漂，分文全无。
如果这时候还想不出是有人在背后下套子，那就真是笨到家了。但就这样一个套子把马湘拖了进去，后面还有马鸣，然后就是整个马家。
难怪连老头子都失了方寸！方老太太听得冷汗淋淋：“闹开了吗？”
“现在倒还没有，马老压下来了。”
方老太太得了这话刚舒口气，接着就听赵明远说：“不过也瞒不了几天了，下月一号项目就要正式启动。”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方老大大脸色大变！今天已经一月二十五号，距离一号满打满算也只有一星期了，一星期的时候去哪里凑齐这十亿美金？闹没闹开有什么区别！
她再次走进书房的时候，马老爷子已经打完了电话，坐在那里面色凝重。
“能拿出多少？”老俩口相互扶持走过这几十年，向来配合默契，方老太太话不需多说，短短几个字意思都听得明白。
“老大老二都合计过了，咱们倾家荡产也就能凑五个亿。”马老爷子整个人无精打采。
“那还差一半。”方老太太心下有了些底，数字虽大，也不是不能接受。
“五亿只是人民币。”老爷子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完全是有气无力，
“啊！”
天！这下方老太太也惊得动弹不得了。六十多亿人民币才能凑五亿，还差那么大的缺口实在是没指望了。马老爷子被老太太那声带着绝望的惊呼弄得更烦躁，用力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书房里一时极静，静到只闻两位老人沉重的呼吸，至到方老太太跌坐在高背椅子上。
“打电话吧。”老太太说。“这电话得你打。”
马老爷子的手微顿，不过很快张开手掌，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了进去。半晌之后才露出来，叹了口气：“再等等。”
打电话，打给谁，老爷子心里自然清楚，只是这个电话不好打。
……
西城公寓，余多多与封璟到底是话不投机，没说两句又冷了场。余多多很没意思的去了客厅，随手霸了遥控器正巧调到一部正火热的青春偶像剧。
立马喊了吴妈，一老一少叽叽喳喳边看边聊，等她转头时意外的发现封璟也坐在了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
奇怪了！今天这人被人换了吧？连一向嗤之以鼻的连续剧都看得目不转睛？
余多多耻笑一声，很想问他是不是很好看，但一想到刚才被他给噎着了，还不能立即主动跟他说话。
不过偷瞄几眼之后，她发现这人今天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那目光神游一般根本没有焦点，哪里是在看电视嘛，注意力根本没放到电视上。而且时不时看一眼拿在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封璟的这副模样落到余多多眼里，完全就是失态了，向来风光霁月般的人物表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余多多不忿的嘀咕了一句什么，更懒得理他了。
正巧她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就成了这副样子，显然是被人揭了伤疤。余多多只觉得事情不妙，很不妙！一个还没结婚就能把他弄得失魂落魄的女人，能接受她在这里白吃白喝吗？
肯定不行，看看姜芸的嘴脸就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是她正经的亲戚呢。
“先生，我明天就放假回家，那多多怎么办？”电视插播广告，吴妈见封璟也坐在那里，便开口问道。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按照惯例她是要回家一家团聚的。可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跟余多多相处也有几个月了，这孩子挺讨她喜欢的。
看先生的意思把她单独安置在西城公寓也是保护她，不想把她拖到那些烦人的人和事里，可现在过年了，总不能让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吧。
“要不，我留下来吧。”吴妈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也只有这一个了。
封璟终于在吴妈的言语中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余多多看了很久，才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不用，我跟她一起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