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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宿休

飞羽一怔,脑海中飞速思索,幼年之时,楼罗王曾给他找过不少老师,但不论样貌还是修为,根本找不到一个能与眼前之人对应得上的,他道:“晚辈飞羽,承蒙前辈搭救,感激不尽,只是晚辈与前辈是第一次见面,想必是前辈认错人了吧。”

玄衣男子起身走来,走到飞羽跟前,他比飞羽还要高上些许,低下头来,似在打量着飞羽,但双目紧闭,不由得让其奇怪他究竟是用什么在看,片刻后,他抬起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飞羽也不敢打断,玄衣男子忽而点头,忽而摇头,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气息,分明是……不对,不对,有些不同……但世上怎会有如此接近……”

不知过了多久,玄衣男子惨然一笑,顿觉可怖,华裳吓了一跳,捂口没有叫出声来,飞羽皱了皱眉,也不明白这人在想些什么。

玄衣男子道:“我原以为我行将寂灭之时,还能,还能……哎,终究是痴心妄想……”说罢转身,又坐倒了那座石台上,呆呆望着未知的方向。

飞羽一惊,听这人的话,似是命不久矣,飞羽与他相处不久,且其样貌可怖,但飞羽不知为何,也许是蒙他救命,又或许是觉他很可怜,总之心里隐隐有着一股异样的情绪,想要帮他,虽然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飞羽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人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然后眼中所见不过是一片茫茫白雾,他跪了下来,仰首望着男子,道:“前辈若是有什么心愿未能实现,不妨说出来,飞羽虽然力微,但一定竭尽全力,替前辈达成。”

玄衣男子转头望着他,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和我那徒儿都是好孩子,你们很像……我心心念念之人终究……我没什么好奢求的了,你……哎……你去吧,去吧……”言至于此,此后不论飞羽说些什么,他也再不理会,只是呆呆凝望前方。

飞羽起身回到华裳身旁,华裳问道:“他是什么人?”

飞羽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觉得他很可怜,我想……帮帮他。”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笑,出口之时有些迟疑。

华裳笑了笑,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飞羽点了点头,展颜一笑,对于华裳的理解,他十分欣慰,道:“我们四处走走,或许有什么线索。”当下二人携手而去,玄衣男子只是不闻。

“大哥,你来看看这个。”

飞羽循声望去,只见一堆石块之中,一块碎石上,似乎刻有文字,二人忙在寻找起来,末了,二人找出刻有字迹的大大小小的碎石十余块,但想要拼接,却是无一对应得上,华裳道:“想必是有人刻字于巨石之上,年岁深远,巨石早已石化崩碎,眼下还能找到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飞羽点了点头,也认同的华裳的说法,二人又在石堆中搜寻了一阵,再无所获,于是细细研究起仅有的线索来,华裳拾起一块碎石,见上面乃是一个“瑶”字,便念了出来,飞羽一怔,回想起就在不久之前,玄衣男子似将华裳误当作他人,当时口中喊的正是“阿瑶”,忙又寻找起来。

二人忙碌许久,这些碎石上所载的字迹破损者也不少,除去残缺不全,不知全貌的字外,剩下能够辨认清楚的竟只有四个字,分别为:瑶,宿,石,杀。

仅凭这四个字,想要辨别玄衣男子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且不说难易,这石上所载文字和他本人是否有关联还是另说,二人忙又在附近转悠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飞羽有些气馁起来,华裳只是笑笑,道:“说出的话要算数,不能中途而废,我们再试试看,若是真的无从入手,那也是天意使然,不必介怀,但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不是么?”

飞羽笑着摸了摸华裳的秀发,满心怜爱地将她搂在胸口,道:“是,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带你回楼罗,我们永远在一起。”

华裳也沉浸在了这无限的欢喜之中,道:“大哥,我小时曾听人说过,人族有个传说,那便是牛郎爱上了天上的仙女,可到了最后,他们也没能在一起,好可怜,我只盼着我们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飞羽“嗯”了一声,道:“我也是。”

华裳又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想不明白。”

飞羽道:“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神,相爱便是触犯了天规,这些神仙瞧不起凡人,这才定下了这些个条条框框,其实天地万物,都逃不过生来死往,又何必去计较这么多。”

华裳道:“咱们魔族是昔年蚩尤先祖拼了性命才保全下来的,说到底,也是凡人,若是有一天哪位神仙爱上了咱们魔族的人,只怕神族也不会答应吧。”

飞羽道:“多半是的,若是……”飞羽的话戛然而止,双目怔怔地盯着地面,脑海之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那一缕灵光仿佛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飞羽拼命地想要抓住它!

飞羽霍然起身,拉着华裳道:“我们快走!”言讫转身跑去。

玄衣男子仍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千年万载,于他也只是如此罢了。

飞羽伏地而拜,道:“魔尊在上,楼罗飞羽拜见!”华裳大惊,捂口不知所措。

乍听“魔尊”二字,玄衣男子浑身一震,仿佛是触及心底深处某个早已被冰封了万载的地方,他缓缓转身,瞧着飞羽,惨笑道:“我,我不是……不配,我不配……你认错人了,你……”

飞羽立起上身,高声道:“我不会认错的,您就是魔域第三任魔尊宿休,当年魔域盛传您已死于天界,此后魔域虽有了第四任魔尊,但那时您已离开魔域太久了,魔域四国各自为政,相互不服,新任魔尊不能服众,黯然退位,此后魔域再无魔尊,您没死,真是太好了!”飞羽再拜,肩头微微起伏,竟是有些难以抑制地激动,抬起头来,望着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离了石台,来到飞羽前面,俯身欲将他扶起,迟疑了下,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知什么魔尊……好孩子,你去吧……只当从没见过我。”继而又坐了回去,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飞羽抬起头来,虽然眼前之人矢口否认,但是他那一刻的神情,无论如何不会骗人,他必是宿休无疑!

华裳见宿休不再回应,走过去扶起飞羽,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飞羽忘了一眼宿休,拉着华裳走到一旁,道:“你可知道宿休当年之事。”

华裳想了想,道:“传闻宿休擅离魔域,后来不知怎的死在天界,此外再无其他。”

飞羽道:“这件事我也是无意得知,一本古籍上有载,宿休与天界玉瑶仙子相恋,为天界所不容,被困天界多年,后来玉瑶殒命,宿休脱逃,但此后行踪,无人知晓。”

华裳面有怒色,又有些不忍,道:“天界神仙为何这般可恶,总要拆散相恋之人。”

飞羽道:“我想‘瑶’字指的正是玉瑶,‘宿’字则是指宿休本人,‘石’不知何意,至于‘杀’字多半说的是天界下了杀手吧,不然玉瑶也不会白白殒命。”

华裳点了点头,道:“可是,他既然逃了出来,为何不重新执掌魔域,却落得这般田地。”

飞羽道:“我想,或许是心爱之人的死,令他生无可恋,才会如此吧。”

华裳道:“玉瑶既已不在,我们要如何帮他,恐怕他一心一意念着的也只有这位玉瑶仙子了吧。”

飞羽道:“方才他曾将你误当作玉瑶,还口口声声喊着‘阿瑶’,我想事情并非我们所想的这般简单,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我们突然瞎猜也是枉然,还是得问问本人。”主意既定,二人再度返回,宿休仍是万年冰雕一般地动也不动。

飞羽跪在他的身前,心想:“魔尊言语紊乱,想必是多年伤心所致,徒问怕是问不出来,说不得也只能激一激了,得罪勿怪!”开口说道:“魔尊,玉瑶仙子已经不在了,您这般枯等也是无事无补!”

宿休猛地站了起来,“瞪”着飞羽,说是瞪着,其实双目仍是仅仅闭着,但即便如此,飞羽仍是能够感受到锐利的目光,他迎了上去,道:“人死不可复生,即便是仙神,命数也非恒久,如果玉瑶仙子死后有知,也不会希望您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宿休忽然失了锐气,布满褶皱的脸上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他呢喃道:“死了,死了……阿瑶,你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我在等阿瑶,可是阿瑶……阿瑶死了,阿瑶死了……不,不对,我在等阿瑶,她一定会来看我……我再等等,我再等等……”

华裳眼见这位昔年的魔尊状若疯癫,胡言乱语,忽然眼眶一红,忍不住垂泪,他分明已经是疯了。

飞羽霍地站起,道:“她已死了,你又怎等得到!”

宿休猛地仰天长啸,凄厉非常,华裳全力捂住耳朵,仍觉难以抵挡,幸好啸声没有持续太久,宿休缓缓前向走了几步,他所立之处的一丈开外,雾气尽都散开,飞羽这才忘清他一直坐着的石台前方不远处,其实是绝境悬崖,只是雾气环绕,他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宿休停在了悬崖旁,一挥手,无形之间如有一双巨大无匹的双掌,将前方的雾气尽都想两旁拨开,而雾气的另一端,赫然是一片无垠无际的汪洋!

那是地界中唯一的一片海!

黄泉海!

黄泉海是一个传说,却又是切切实实存在于地界之中的,说它是传说,只因见过他的人,往往只有死人,说它真实存在,只因地界两域,魔域与幽冥鬼域,正是以此为界,隔生断死,从无往来。

飞羽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地界之中,从来没有人质疑过黄泉海的存在,不论是谁,却又没有真正见过,一切正如珏泱第二个锦囊中的那张地图一般,嶷山以东,是一片空幻虚无,事实上,黄泉海正是隐藏在这片迷雾身后,贸然深入这片迷雾的人,多半都已葬身于此。

而这片迷雾的操控者,显然,便是宿休!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宿休痴痴凝望着黄泉海,缓缓道:“每一个逝去的灵魂,都会经由这里,去往彼岸,我在这里等她,我一定会等到她来,亲手将她的记忆交还给她……”

传说中,不论天地人三界,世间一切都逃不开死亡的终点,万物死后的魂灵都会汇聚至此,有的可以顺利到达彼岸,有的则会被海浪吞噬,从此消弭于天地之间,没有人知道黄泉海那头的幽冥鬼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因为活着的人,永远没有办法到达彼岸。

知道真相的飞羽忽然有些懊悔起来,宿休与玉瑶之事,早已过了数千年了,他无心感慨宿休为何能够活到现在,但是数千年的痴等,那是怎样一种令人动容的决绝!

人之一生,何其短暂,数千年的时光,足以抵得上一个灵魂多少世的轮回往生,可他始终还是没有等来想要见到之人,或许他早已明白有些人注定已经等不到了,可是,哪怕还有着一丝丝近乎虚幻的希望,他依然没有放弃。

数千年,于天地于宇宙不过是弹指一瞬,可当它化成枷锁,牢牢束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凉,闻者尚且伤心,见者不禁落泪,而作为当事人,又当如何?

不知不觉间,飞羽已流下泪来。

“好孩子……”宿休忽然开口道:“你,很好……帮我个忙,好么……”

飞羽道:“是!”

宿休道:“昔年我妄动禁法,令寿元遽增,但作为代价,我死后灵魂也将溃散消亡,永离轮回,这是我自己做下的孽,令我生时在忆瑶山苦等,却又不敢就死,怕再也等不到她,如今我寿元已尽,好孩子,你帮帮我,你将我沉入黄泉海中,我想在那里继续等着她,我是个自毁魂魄的罪人,黄泉海必不容我。”

飞羽道:“好!我答应您!”

宿休欣慰地点了点头,伸手轻抚着飞羽的头,道:“好孩子,你很好,若是有朝一日,你见了我那徒儿,你帮我转告他,为师很是挂念他。”

飞羽道:“他叫什么名字。”

宿休道:“什么名字,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他的气息和你很像,真的很像……”他回复了往常的姿势,痴痴盯着前方,口中念念道:“阿瑶,阿瑶,我曾亲口向你允诺,这双眼,除你外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你走之后,我便再也不愿用它看总这天地一景,再也不愿用它见这世间一人,你可知道,我脑海中,仍是你当年冲我回眸一笑的模样,你好美,真的,好……美……”语声渐息,终于不闻。

不知从何时开始,雾气渐渐散了开来,没过多久,便已消失无痕,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阳光再一次照亮大地,也照亮了宿休满是皱纹的面庞,仿佛千万年来,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许恬静,飞羽冲着他拜了拜,这才拭泪起身。

起身后,飞羽望见了前方的华裳,沐浴在阳光之中,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脑中忽而想起宿休寂灭之时所说的昔日对玉瑶的誓言,回想起这段时间来的生生死死,不由得心头一热,过去抓起华裳的玉手,笑道:“你真好看。”

华裳赧颜低首,嗔道:“尽胡说八道。”

飞羽捧起她的面颊,如同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生怕稍许用力,便会碰坏了一般,道:“我从未像此刻一样认真,我飞羽在此起誓,我的双眼,此生只为你而开,我的胸腔,此生只为你而跳动,我,我,我……”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我”,这句话仍是没有说出口。

华裳并起双指,覆上了他的嘴唇,道:“你不用说了,不管你做什么,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永永远远陪着你。”

飞羽热泪盈眶,道:“不,我要说,我想娶你,我要你嫁给我!”

华裳有那么一瞬间的滞怔,下一刻,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黄泉海畔,忆瑶山上,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曾分开。

***

宿休的身子沉入水中,缓缓下降,飞羽心中忽而生出一丝不舍,这位昔日的魔尊与他相识不过一日,许是觉得他可怜,又或许是他的坚持与执着令飞羽大为感动,短短一日的时光,飞羽已将他当作多年的好友一般。

华裳陪在他的身旁,道:“魔尊痛苦一世,如此结局未必不是解脱,我们应当替他高兴才是。”

飞羽转头冲她一笑,道:“是啊,只是不知他到死还在惦记着的徒儿是谁,这无名无姓的,让我上哪去找,况且魔尊活了几千年,若他口中这徒儿也是几千年前的人物,怕是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吧,这等寿元,三界生灵怕是没几个能够到达。”

华裳道:“若是有缘,自会遇见,不必太过勉强自己。”

飞羽颔首道:“眼下没有线索,此事暂且搁下,是时候考虑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华裳道:“你可有打算?”

飞羽一耸肩,道:“我连这是哪都不知道,何来的打算,珏泱让我前往嶷山,谁知却到了忆瑶山,这忆瑶山常年藏于云雾之中,多半没人来过,我猜这名字或许都是宿休自己取的,忆瑶忆瑶,可不正是说的思忆玉瑶么,不过呢,咱们好得有珏泱给的第三个锦囊,打开看看,未必没有出路。”

当下拆开最后一个锦囊,只见里面仍如先前两个锦囊一般,有着一张笺纸,以及一张地图,还有一个更加精致小巧的灰色袋子,地图所载与前一张地图相同,只是标注从去往嶷山换作了离开嶷山,方向也与来时全然相反,换言之,是要他们原路返回。

飞羽又展开笺纸,只见上面写着:你带着妹妹离开毕舍实是难如登天,我苦思多日,唯有先冒险东行,嶷山乃是毕舍迄今探知到的最东面的山脉,途中不乏凶狠异兽,父王母后绝想不到你们会逃到那里……那日我命人给你送去的三篮五香饼,实是加了我从父王那里偷偷拿来的灵药,助你恢复灵力,只是有些苦了你,你这一路上带着妹妹,要多加小心……灰色袋子乃是十方乾坤袋,里面囤了些粮食清水,你们且多忍耐些时候,等到父王母后放弃了,你们再悄悄返回毕舍,伺机返回楼罗,只是我无法再通知你们,珍重!

华裳看完信,说道:“姐姐看似蛮横刁钻,其实心眼比谁都好,她这么做若是被父王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挨什么罚。”

飞羽苦笑道:“是啊,我们欠她的太多了。”

华裳道:“其实姐姐这么做,我想也并非全然不为自己。”

飞羽不解道:“什么意思?”

华裳将一只手摊在飞羽面前,笑道:“拿来。”

飞羽奇道:“拿什么?”

华裳巧笑道:“自然是姐姐赠予你的香囊啊。”

飞羽虽然不明白华裳意欲何为,但还是将两个香囊拿了出来,放在她的手心。

华裳道:“这通灵追魂之术需得被追魂之人身上一物方可施展,你可知为何物?”

飞羽摇头不知。

华裳继续道:“通灵追魂之术乃是我族世代流传的不传秘法,以青丝融入追魂阵中,阵法成后,只要通灵之人未亡,便可在一定范围内锁定其方位。”

飞羽点了点头,道:“此阵颇为玄妙,赶路匆忙,一直也没机会详细研究。”

华裳嫣然一笑,道:“大哥,我们毕舍有个习俗,女子若是有心仪的男子,便会赠予青丝香囊,男子若是收了,便等同于接受了这份婚约,可赖不掉的!”

飞羽闻言大惊,道:“这这这,这不算的啊,我不知道啊!”

华裳佯作怒脸,扬了扬手中香囊,道:“我与姐姐可是绑在一处的,你若是想对姐姐始乱终弃,也罢,我与姐姐一般,你也别再来找我。”言讫竟真的转身而去,头也不回。飞羽忙闪身拦住了华裳的去路,华裳俏脸一寒,道:“你既然狠得下心,又何必拦我去路。”

飞羽哭丧着脸道:“你别,我从没想过要抛下你,我,我,我……”

华裳嘴上丝毫不让,心下却是窃笑不已,她深知飞羽的性子,不用计激他一激是不行的,到了这紧要关头,更是半点也不能退让,只消他一松口,便是成了,他瞪视着飞羽,举起手中香囊,道:“我与姐姐情同一人,你要我便是要她,嫌弃她便是嫌弃我,犹犹豫豫,便是不肯答应,那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你也不用管我死活,我独自走便是。”

飞羽大惊,虽说迷雾散去后,原先挚伏其中的魔兽尽都不知所踪,但此处绝非安全之地,他哪里敢让华裳独自一人乱走乱跑,见华裳态度坚决,一时没了主意,心想:“不能由着她胡来,只好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找机会解释清楚。”他拉住华裳,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我,我都依你还不行么?”

华裳欢呼一声,顺势回身抱住了飞羽,笑道:“大哥你真好。”

眼见华裳奸计得逞,飞羽这下真的是哭笑不得了,想了想,道:“但是我得跟你约法三章。”

华裳眨着大眼睛,点头如捣蒜,笑道:“不反悔就成!”

飞羽苦笑道:“这第一件,我虽答应了你,但若她本人不同意,此事即刻作罢。”

华裳道:“好!”心下却想:“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同意。”

飞羽道:“第二嘛,珏泱好得也是一国公主,这婚事还得两国同意才可以。”

华裳忽而伸手摸了摸飞羽的额头,奇道:“大哥你莫不是昏了头了,你与姐姐的婚书不是早已交换过了么?”

飞羽一时语塞,干咳两声,竟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道:“最后一件,若你真的高兴,就由着你吧,但若她欺负你,我可不会由着她!”

华裳一怔,立刻明白了飞羽话中的回护之意,心下一暖,道:“大哥你放心,不会的。”

飞羽心下一叹,眼见此事一时难以改变,也不愿再作深思,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毕竟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怎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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