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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静尘升

韩晨常常对我说,既然选择了一件事,那么无论这件事情多么难以办到都要尽全力去做。远处的晚霞已经渐渐升起,镜头中的韩晨变得不是那么清晰,全身被发散的光所笼罩着。也许是我的拍照技术是在不敢恭维吧,识趣的我盖上镜头保护盖,这也预示着今天的活动到了尾声。按照惯例,晚上下自习回家的路上必然会有一番超越我们年龄和见识的高谈阔论,这些我们曾滔滔不绝谈论的东西在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个笑话。在回家的路上,背后是昏暗的路灯,夏天我们从烧烤的烟熏火燎中挣扎着跑出来,压抑着想吃东西却又囊中羞涩得食欲,冬天我们像冻成多动症一样一颤一颤地走回家。汽车的鸣笛更像是给我们的谈话的伴奏,听得见却丝毫无动于衷。一阵小风恰好把我的头发吹到了额前,怪痒的,幸亏我的头发不像韩晨的头发那样,即使很长也看不出来需要修剪,毕竟学校三令五申不得留过长的头发了。我伸出左手把头发撩向一边,右手紧握着相机,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摔坏了,今天韩晨又会对我说啥呢?

台上的学校领导还是在照着语文老师写的稿子抑扬顿挫,那仔细的神情并不多见,其实只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这份稿子,一旦读错了的话,那可就糗大了。太阳都快听得不耐烦了,人到中年渐渐谢顶的男老师也加快了语速。实在是没有心情听他讲,一想到晚上还有自习就生无可恋地看向别处,好像这样就能够不用被这事情烦恼一样。

不知道台上发出了什么号令?台下顿时像炸了锅的蚂蚁一样,兴奋地尖叫和口哨声,一定还是三班那群人,在比赛的时候就数他们班最兴奋了。此时人群开始四散走开,我分明看到“有序退场”这几个字被硬生生的挤到空中去了。迎面朝我走来的是我一班朝气蓬勃的同学们,他们迈着一点都不整齐的步伐,脸上洋溢着捡了20块钱的喜悦,这一刻其实我在想象自己像电影中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很快现实给了我残酷的打击,我们班最胖的女生林超同学首先把我的美梦打碎。“快走开,挡什么路?”说着就把我推到一边了,更准确的是当我看到她向我走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自己回避了。“你这女生怎么这么不淑女呢?没礼貌”,我撇着嘴对她说道。“礼貌是吧,你快给人家滚一边去”“林超同学虽然你看你这么胖,还有点不讲理,但你也不好看啊”我惯用的激将法一旦使出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准备工作先做好,双手交叉护胸,身体前倾保护腹部,战斗姿态已经锁定。“动手吧”我快速把相机交还给她旁边的念情后,抬眼望望天说道“我已经准备好………挨打了”。再看林超这一方,念情催着她赶快走,人流也很多,我们又正好站在体育场的出口,显然她懒得和我斤斤计较,而且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高峰,你明天上课要注意哦,小心凳子上出现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哦”。我看着她面露狡黠的笑容,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这家伙说不定真的会往我凳子上放些钉子什么东西的。一想这样的事情,我屁股还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隐隐作痛。可我不甘示弱,继续和林超斗嘴。“有本事你就把我自行车胎放气啊”,我左手叉腰,右手因为第一次和林超这样大厅广众之下斗嘴而紧张不已,所以抓着出口的边框。右腿还一抖一抖的,看样子趾高气扬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虚的。“我们快走吧,好不容易不上自习,咱们快回家看快乐男声吧”,念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每每我表现出这种行为方式念情就很会很讨厌我,她觉得我这样流里流气的一点都不好。女人啊,真搞不懂。选秀节目里不都是有很多杀马特吗?而且我觉得我在男生表现这方面连李宇春都还比不上,虽然她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就这么厚脸皮的承认了。“你说的啊,看我不把你的轮胎卸下来”,声音渐行渐远,林超已经被念情拉着走向校门口了。“你去呀,去呀”我依旧和林超相互犟嘴。念情突然回头瞪着我,这一下把我吓到了,从念情的目光里我明白再说可就真的惹她生气了。没办法,我尴尬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表示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这样念情才慢慢消退了愠色转身走出校门。

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体育场上的上千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看着空旷的跑道和草坪,油然而生说出一句“又是一次,哎!”“又是什么?”韩晨的男低音在我耳边响起了。“没事,没事,随口说说的”,我回应道“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才突然发现丝毫没有注意到韩晨走到我旁边。“就刚才啊,目睹了你勇斗班级巨无霸的全过程”,韩晨说着挠了挠头笑着继续说“不过你好像没怎么敢说话,有谁放狠话是你这么说的,让别人扎自己车胎啊”。“你不懂,这是战略”。“什么战略?”“你见过我上学骑过自行车吗?”“也是啊,我还以为你今天难得骑车了呢?”“对了,刚刚台上说什么了呢?是不是说不上自习了?”我拿起早就扔在一旁的书包说道。“是啊,今天就不上自习了,明天一早接着上周一的课”。那咱们这就回家吧,拍着书包上的尘土把我俩呛得直咳嗽。韩晨捂着嘴边咳嗽边说“走吧,先回家你这书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装了一包土呢?我的天快走了”。隐约之间感觉韩晨和平常不大一样,我把书包斜跨在肩膀,看着走在前面的韩晨,心里想着“到底哪里不一样呢?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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