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黄磊二人回到临时驻地之后,便看见四周已经有人在摆对上交各种在秘境中所得到的灵草灵药了。而黄磊等人亦是知道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先不说这众多散修中那幕后黑手的爪牙,就是众多散修中一室友不好对这次秘境十年有疑惑之处。
而一些心思谨慎的散修已经开始走了,徐青则是在想,说不定四周还有多少人看着,怎么可能走的脱。
这也是黄磊告诉他的,他的修为到了筑基期,可以隐约感觉到这四周肯定是有筑基期修士看守的,甚至可能还有金丹期修士。
徐青看向那正在朝着那临时搭建的招收门派的门殿,只觉得那是上古凶兽正张开那血盆大口,似一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潭漩涡,不断吞噬着一个一个修士,而却没有砸出任何浪花,一潭死水般水波不兴,风平浪静,却择人而食。
徐青敢肯定,即便是九华门掌门不知道林长老和那老妪的手段,但却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却一点反对的态度也无。至于林长老和那老妪与宗门的关系,徐青怕是一时也想不透,先前虽有猜测这二人都是门主一脉,可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而林长老和百草园的关系也很不错。
徐青走向那临时驻殿,即便是匆匆搭建而成,可却也气势非凡。
徐青走过去,想看着那众人不断前仆后继的奔入宗门,不免感到可悲。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偏偏却是这个时候,虽说加入宗门确实有很多好处,特别是在资源分配方面。更何况还是加伤宗门庇佑,就像这次,宗门弟子留下来的绝对比散修多。
还有就是宗门有很多秘境开启的消息,比散修消息流通灵通很多,还有一些秘境是对外不开房的,只对宗门弟子开房,其中灵药灵草绝对不是这个小秘境所能比的。
可明眼人恐怕也都看的出来,这次中门招收弟子绝对不是这般简单,可众人却还是趋之若鹜,想在修仙路上博得一席。
黄磊走到旁边,声音听不清好坏,说道:“人之本性。”
愣了愣神,半响才说道:“你我又何尝能好到哪里去?”而后神色晦明不定,又说:“说不定你我下场落得比他们还惨。”
黄磊看着那周围熙攘热闹的众人,又看了看徐青,摇头说道:“还是连累师兄了。”说完浑身便僵硬在一旁,低头不语,浑身散着郁气。
徐青被他这番举动吓得呆了呆,然后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世上本就只有你我二人相互扶持,不说幼时快十年交情,便是现在我亦没有抱怨你的由头,只恨你我没有自保之力,只能任人鱼肉。”
徐青心想,黄磊恐怕是许久都要生活在这阴影之中了。
黄磊听了那话,明白是自己想岔了,更是低着头,盯着鞋尖。徐青看这动作,不由好笑,继续说道:“再说,就连那白玉扇我都给你了,只盼这次你还能逃出去,在仙途上走远一点,留着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说这话亦不是无的放矢,只怕留在这里的大多数弟子恐怕都是逃不过生天的,宗门之中,确实是为了以防万一,宁可错杀的,更不论徐青黄磊早被宗门盯上了的。
不过到了现在却还没有半点消息,那秘境变故的背后推手亦是没有半点消息,安静的不像话。
就这样平稳的过了几日,徐青黄磊二人也是急了起来,若是那背后之人不来,那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的,只有趁乱,方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不安忐忑中过了这几天,蓦地,天空便逐渐变得晦暗起来,随之便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黄土尘埃。只见众人头顶一片的黑云,方圆百里,皆是在其笼罩之下,灰天黑地,黑云中,不是还冒出一道道赤血雷电,轰隆隆作响,震耳欲聋,噼里啪啦的血色闪电激射,明灭不定,时隐时现,叫人心生凛冽。
见得这番变故,众人皆是脸色煞白,不由颤抖起来,只有那老妪和几个筑基长老一派的风平浪静,丝毫不受其影响。
蓦地,黑云中突然传出一阵凄厉之极的戾啸之声,尖鸣刺耳,锐啸滚滚,传出极远。震动的黑云翻滚不停,其中电闪雷鸣更是狂暴不已。
而地面众人听得,皆是气血逆流,法力紊乱,心中郁气,道法滞留,双手捂耳,更有甚者倒地翻滚不休,捂住耳朵的双手中流出鲜血,惨叫不已,一时之间,一众练气期弟子皆是哀洪遍地,没有一人还能坚持站稳的。
徐青黄磊二人更是趁此机会双双倒地,心中大喜,全然不管自身伤势如何,只盼着能尽快打起来,好寻机脱身。
那老妪见此,发出一道轻哼,手中碧玉木杖往下一跺,顿时,一条条碧绿丝线成网状向四面散去,宛若灵蛇出窟,游龙潜海,一阵阵绿光散射下,空中泛起虚虚涟漪,波纹凝滞于虚空,勾动天地脉络,隐隐发出无声震动,嗡嗡作响,确实旁人听不到的纹络虚音。
在他人看来,即便是那老妪碧绿木杖轻跺,那凄厉惨绝的鬼啸之音便轻而易举的被散于虚空,再不现于耳。
而后,黑云翻腾不休,本就晦暗的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淅淅下雨,不过这雨却是黑色的,一时之间这满山的树木皆是瞬间枯萎,雨滴落在树木之上,眨眼便变得漆黑,被腐蚀的滋滋作响,不一会便化作一团黑水。
徐青黄磊二人见状,心中一凛,若是这雨滴落在身上,恐怕不死也会掉下一层皮。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往外一看,众练气期弟子皆是掏出符隷,往身上一拍,各色防护罩升起,而筑基期长老则是手捏法诀,一道道打在法器当中,不多时,一道道明亮耀目的法力结界升起,黑色雨滴打在上面亦只能发出滋滋腐蚀之声来,而不像练气期众人一般,,护体光罩刚刚升起,便被腐蚀了去,落在身上,疼痛难忍。
话说徐黄磊二人,黄磊手捏法诀,手上灵光点点,往头顶上一推,口中喝道:“散!”便见一道土黄光罩缓缓落下,罩住二人。把黑色余地落在上面,如真正雨落一般,啪啪作响,冒出浑浑黑烟,散于空中。慢慢渗透地下,只见那青色草木具是衰败枯萎,化作尘土。
而那黑烟却是在众人地下缓缓汇聚,只见一道道黑烟在泥石中钻入,越汇越多,而众人也好似都没发现一般。
空中黑色雨滴越落越急,越落越大,疾风骤雨般,打落芭蕉。
不知何时半空中亦是黑雾弥漫,腐蚀的嗤嗤声不绝如缕,四面八方具是惨叫声响,遍地的翻滚不休。
黄磊手中法决不休,一道道灵力不断打入法罩之中,满面大汗,手中法决随着雨势渐大俞是越捏越快,带着一道道流光残影,缭乱晃眼。
徐青往四周看去,四周黑樾樾的,黑雾弥漫空中,遮天蔽日,看不去太远,只见不远处时有一二灵光闪烁,在黑雾之中似残烛摇曳,随时湮灭的样子。
那大概是一些筑基长老的护身法罩灵光。
徐青这样想道,随后又看向半空,也是黑漆漆一片,只不过时有轰鸣爆裂之声传来,而不见人影。
徐青再看向黄磊,手中法决亦是不似之前流畅,灵光亦是断续不继,面色发白,护体法罩也是摇摇欲坠,光华暗淡,嗤嗤腐蚀声缠绵入耳。
再看着四周气绝倒地的众多弟子,不禁让人心底发凉。
徐青看着周围弟子一个个气绝身亡,心中亦是不知从何说起,虽早知道修仙之途荆棘一片,坎坷不平,是一条血染的路,骨祭的道,命堆的途,可还是心中一片惊慌,不知何时自己亦是会变成路途的尘埃,堆积成别人的王座。
徐青头一次明白,修仙路,时时都是血骨,刻刻都是生亡。
徐青压下心中的骇惘,环顾四周,见无人再有气力关注二人后,对黄磊说道:“师弟,可还撑得住?”
黄磊手中法决不停,喘息道:“这黑雾着实厉害,可能是专门针对练气筑基修士的。”顿了顿有说道:“如果雨滴不再急落的话,最多还能撑一炷香”
徐青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紧盯着黄磊问道:“可还觉得有人有时间注视你我二人?”
黄磊一怔,也明白过来,说到:“筑基中期长老怕是无暇顾及你我二人了。”
徐青听及此,看着黄磊说道:“今日你我二人左右不过一死,不论宗门或是其他,都得拼一次了。”
回宗门是死,待在原地更是死路一条,往外拼一次,说不定还有一条路。
黄磊定了定神,眉目不动,看着四周满地尸首,化作一道道黑色血水,服饰残破,法器更是坑坑洼洼,腐蚀了个干净,而后对徐青说到:“听师兄的。”
然后看着四周灵光闪烁的地方,二人商议之后选了个避开这种地方,之后能稍微躲避一二的方向逃遁。
然后黄磊往储物袋一拍,一把玉濛濛的白玉小扇便执于右手,法力激荡,白玉扇上便浮现一层极薄的白色光层,薄如蝉翼,好似稍一触碰就被戳破,脆弱之极。
往上一挥,黑色雨滴便落于白玉光层之上,仿佛重若千斤,那光层稍一触碰便显得凹凸震荡,晃晃悠悠。
黄磊手中一顿,只得加大注入法力,才安稳下来。
幸好有那白玉扇能阻挡一二,不然,徐青二人早如同那满地打滚,不一会就失去气息的练气弟子一般了。
徐青二人盯着白玉扇,不断在黑雾中躲闪逃避,徐青把身上所有补充法力的灵药都给了黄磊,就怕他法力不继,到时候二人真的没地方哭去了。
就这样一路躲躲闪闪,过了大半柱香时间,眼前的黑雾确实是比之前消散了许多,而雨滴却是越落越急,如豆大小,颗颗打在白玉光层上都激起阵阵涟漪,砸落的雨滴让黄磊面色越发白了。
徐青忽觉得四周黑雾阵阵波荡,缓缓流动,逐渐有消散之势,黄磊亦是心中警顿,提声道:“小心!”
二人眼看四方,小心翼翼,逐步移动,蓦地,一阵劲风袭来,冲向二人。
二人身形一顿,黄磊忙提着徐青,双足连连点地,急退开来,徐青更是随手往身上一口气连拍了七八张符箓,等二人顿住身影,符箓灵光闪烁,黄磊更是手捏法决,往护罩上一点,一道土黄灵力薄薄附着于护盾之上,隐隐有加持之力。
而后,黄磊把徐青往旁边一推,兔起鹘落间便往那袭来的劲风处激射而去。
前后不过眨眼间的事,这是兄弟二人便像是练了无数次一样。
黑雾还是笼罩着四周,看不清远处,近身三四丈范围却也能看清一二。黄磊手中白玉扇往前一挥,一阵茫茫白雾便挥洒而出,带出一阵劲风,黑雾随之散,隐隐露出一身影。
黄磊手中白玉扇又是一扇,白雾浓厚几近实物,直扑那人影而去,半空翻滚之间化作一白色怪鸟,凌空而立。
此鸟怪异无比,头脑极小,鸟喙却是极细极长,看上去泛着冷光,尖锐无比。
此时白鸟双翅一展,上下拍打间不断白雾涌动,呼呼啦啦,眨眼间便形成两股旋风,直扑人影而去。
同时,黄磊手捏法决,低声喝到:“哚!”白鸟尖锐之极的长喙便闪过一阵灵光,冒着阵阵寒意,双翅煽动间亦是化作一道流光,隐于两股旋风以后。
旋风所过之处,黑雾皆被吹散开去,露出那人影身影,只见那是一青年男子,身着黑袍,黑袍上具是蟾蜍、蜈蚣、毒蛇等毒物绣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那男子见旋风眨眼而至,左手画半圆,右手捏法决,灵光闪烁间,往前一指,口中爆喝一声:“破!”便只见一道道波纹横生,声浪堎卷间旋风泽然消散。
同时,那黑衣男子身形急退,双手往前连拍几掌,具是响起阵阵咄咄之声,只见那掌印皆是被那怪鸟长喙击穿,消散,长喙更是几近贴于男子同行而去。
那男子见那长喙尖锐,寒气森然,顿时心神一凛,往腰间一拍,一团灰扑扑的球状物体凌于空中,眨眼间化作一张大网,临于其身前,手上法决一变,双手合拢,口中喊道:“收!”那灰网顿时往前一扑,就要把那白鸟网住。
同时,那男子有是往腰间一拍,一漆黑长鞭执于右手,往前一甩,带着阵阵凛冽之势,直劈向黄磊。
黄磊眼见那白鸟就要受困,手上法决一顿,缓缓变换,喝道:“散!”那白鸟顿时消散作一团白雾;而后法决又是一变,黄磊低声道:“凝!”白雾又化作一白玉牛,比之白色怪鸟不知大上几丈,头顶那白玉角更是比白色怪鸟锋锐不知几凡,直冒锐光。
那白玉牛仰天长声嘶吼,牛蹄子一刨,顿时化作一道残影直撞上那灰网。
而此时,那道黑鞭亦是劈向黄磊面门,黄磊身形往后一退,手执白玉扇直接挡在了黑便面前。
直听到“啪”的一声,黄磊执扇的手的虎口一震,顿时裂开,鲜血直流,手腕直发抖,而那黑鞭便向旁边划去。
那黑衣男子见状,来不及再给黄磊一鞭,便直面那白玉牛夹着万钧冲撞而来,他是不敢直面对上的,只得双手连连画圈,一道道灵光汇聚间化作无数灵力光圈,置于胸前。
手掐法决,那无数光圈只把黑衣男子环环套住,密不透风,光圈在身在飞速旋转,带起阵阵风沙,直把其周身都困住,形成一光圈大茧,茧身周遭具是风声乍起,呼啸不绝。
几乎刚做完防护,那白玉牛就直接碰撞到了光圈大茧之上,“砰”的一声巨响,激起阵阵火花四溅,那白玉牛更是直顶着大茧往前飞去。
黄磊见状,手中法决一变,那白玉牛一顿,冲天而起,头顶大茧,直往高空飞去,地下黄磊见如此,又低声喝道:“落!”
顿时,白玉牛身形一顿,在半空滞了一瞬,大茧随之开始掉落,而后白玉牛双蹄直往大茧上一踩,顿时大茧直往下掉,带着风声呼啸,“砰”的一声一声巨响砸落在地,荡起阵阵沙石灰烟。
待灰烟散去,只见一白玉牛踩在一黑衣男子胸口,两个碗口大的血窟直往外冒着血水,内脏亦是碎裂得不成样子,脸上皆是血水。
此时,黄磊脸色苍白如纸,“噗”的一声突出一口鲜血,手腕血肉模糊,整个手臂更是颤抖不堪。
待到徐青找到黄磊之时,就只见黄磊眼冒精光,如熊熊烈火,几欲把自己里里外外烧个干净,留个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