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我这么做错了吗?”
金秋言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阴离并未觉得奇怪,反而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没做错,怪只怪你心太软了。”
话音落下,阴离缓缓转过身来,她嘴角一抹不经意的浅笑不觉浮上脸庞,此刻的她倒是让站在一旁的成陈有些看不懂了。
“你应该还有其他话要与我说吧。”
阴离的语气依旧,她的眼睛直接略过成陈再次直视金秋言,阴离很清楚,接下来金秋言会说什么,想说什么,尽管如此,她还是极具耐心的想亲耳听她说出来,毕竟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总会需要一个倾听者,阴离不介意,此刻由她来充当这一角色。
金秋言还以阴离同样一个浅笑,这样的结局从阴离开口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料到,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遗憾,自己做的并不完美,此刻她就这样看着阴离,她心想,如果她们能够早一步认识的话,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或许是她想多了,她是一个罪犯,她是警察,她们始终都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又何来如果?
“我并不恨她,只是人若犯我,我必还之。”金秋言缓缓移开自己的脚步,往屋里走去,她的眼神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随之落在了床边的书桌上,她轻轻拿起桌上散落在一旁的书本整理起来,继续道:“因为想要不一样,所以便闯来了这里,以为是纯净美好的水晶球,却不料它只是虚伪肮脏的泡沫,阳光下纵使有千万般璀璨,也掩藏不住心底里那让人窒息的恶臭,原以为自己可以清理掉这一切,不曾想若是一个人的根茎都坏掉了,那做什么便都成了徒劳。”
“这个世界本就杂乱不堪,与其失望,何必期望?”
阴离的话再一次直击到金秋言的内心,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机械性的起身,不禁再次问道:“我想知道,我是什么地方漏了破绽?所以你才…”
“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一般人根本不及你一半的聪明,更别说像张纯纯那样浅薄无知的脑残,她自是连你的脚趾头都够不上半分,她死了,也算刚好净化了空气而已,只是可惜,要赔上这样聪慧的一个你,你问我你哪里露出了破绽,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你桌上燃着的蜡烛,浴室的香皂,还有你化妆包里的唇膏,这些看来寻常的东西却是在外面根本买不到的,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你自己做的,既是如此想必给这些东西里面加一些’佐料’,对你来说也无疑不是动动小指头的事情,所以要想教训一个人,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原来…谢谢,谢谢你!”
听完阴离的说辞,金秋言就只是这样简单的回了两句,看她一副释然的模样,阴离走上前去,展开双臂给了金秋言一个看起来很温暖的拥抱,便直接转身离开。
成陈早就叫了两个小警察过来门外,所以随着阴离迈开的脚步成陈也很快跟了出去,刚才这么一个多小时,到出了酒店的大门,成陈都觉得还有点晕乎,阴离就像是另一个谜团,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去探析。
“我真的饿了,我能先吃点东西吗?”
成陈刚跑出来,阴离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此刻看到阴离这么直白的可爱,成陈心里的’好奇’真是更加大了。
“好!我马上带你去。”
成陈也没过多的客套,说什么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照顾不周之类的虚话,他嘴角微微一笑,很快便发动了车子。
“想吃什么?”成陈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开口问道。
“都好,我现在已经没有脑细胞去想这个问题了,只要能让我填饱肚子就OK。”阴离歪靠着脑袋自然答到,她一副疲倦的模样不觉让成陈有些心疼。
“这个点只能带你来大排档了,今天先凑合吃点,等明天…”
“很好啊,我很喜欢。”
阴离虽然孤冷,可她却也不像有些女孩子那般娇气,在吃的这一方面,她倒真是一点也不挑,所以成陈来带她吃大排档,她真心是很满意。
十几分钟后,在一条还算僻静的街边,阴离和成陈就那样很自然的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起了烤串,本来成陈还担心吃这些东西阴离会不习惯,不过现在看她的吃相成陈的担心还真是多余了。
看到成陈嘴角的微笑,阴离直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感觉此刻的你和白天那个你很不一样。”
“你以为我是狼人啊,一到晚上就变身。”
“你还笑,懒得理你,看我都吃光饿死你…”
“你多吃多吃…”
“…”
或许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只是我们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所展现出来的也都不一样罢了,关键在于你遇到的那个人是谁。
“好了,吃饱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虽然成陈从出酒店到现在连一句案子有关的话都没说,可阴离自是知道接下来她的工作,也可以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也好。”
其实刚才在阴离和金秋言的谈话中,成陈也听出了大概,只是其中的有些细节他也不得不问。
“为什么你会对死者…”
“你是说张纯纯,你想问我为何会对她有偏见?”
“偏见倒不至于,只是…”
“只是觉得有点不恰当?”阴离接连两次打断了成陈还未出口的话,对于成陈的问题她并不是反感,只是一谈到工作,她从来都不会顾忌,阴离继续道“我说她脑残已经算我口下留德了,如果我是金秋言,我一定不只是在香皂唇膏里面加点佐料那么简单,我一定会让她痛苦十倍百倍,可惜尽管如此,金秋言还是没有对她下杀手,案发当天,她在现场对着金秋言撒过一次泼,我想也就是当下,金秋言便依照之前的习惯拿了新的蜡烛点在了张纯纯的保姆车内,只是这个新的蜡烛里面的佐料肯定也有所不同,所以当这个愚蠢的家伙上了车之后,便也不知不觉的陷入了金秋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刑场,至于这用刑的下场嘛你也知道了,无非就是让她破破相而已,只是金秋言并未料到,有人会利用这个时机竟然将她给杀了,虽然金秋言很讨厌她,可她也有她的教养,平时让那家伙难受一下子或者下点猛药都可以,但是杀死她的动机金秋言却从未有过,这一点,我相信化验报告很快会出来,从她加进去的佐料上面就可以直接看出她的本意,至于真凶是谁,我想今天就会有答案了,而关于昨晚刚死的王玉草,金秋言和她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阴离说出口的这些的确也是成陈所不解的,看着这个在暗夜里如此发亮的女孩,成陈心底里那股不知名的激流仿佛找到了出口,他目送着阴离下车,进门,直至她的身影淹没在这月色下,他才收回目光,看着身旁还尚有余温的座位,成陈才恍然觉得如此不舍。
‘早上不要叫我,睡醒了打电话给你。’
看到手机里传来的短讯,成陈久久盯着屏幕上那个刚刚才存进去的名字,嘴角又一次不觉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