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霸天道已然站在了擂台中间。敖广也不含糊,一甩绣袍,纵身翻越,同样破风来到了擂台之上。两人大战还未开始,一直端坐在青龙藤木椅上的霸天,终是有了异动。
霸天慢悠悠的端起木几上的茶杯,轻轻砸了一口,旋即给一直站在擂台下面的管家青才递了个眼色。青才也着实聪慧,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了然意会了,冲着霸天点了点头。
霸天道和敖广拉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众凡妖纷纷干咽一口,屏住呼吸,期待着好戏的上演。一时间,擂台上下,一片俱寂,然则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一声炸耳的喝叫。
“且慢!”擂台下一名中年男子高声喝道。谁人敢如此大胆,庭庭广众之下,竟然扰闹较斗比武,“唰”的一声,众凡妖的目光瞬间挪开了擂台,改投向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细眉豆眼,尖嘴猴腮,两缕如豌豆的胡须,偏又向上弯曲,长相颇为怪异。此人不是青才,又会是何人?
平素里,纳兰拓海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然则此时正值比斗关键时刻,加之此战又关乎者纳兰家族的荣誉,不容得有任何闪失。是以遇到这等闹事者,他自然气得不过,大手猛拍木几,立身而起,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闹事?难道不怕成为四大家族的公敌么?”。
青才抚了一把豌豆胡须,笑眯眯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纳兰家族拳都是卑鄙小人,蛊雕城每十年举行的一次较斗比武,讲的是公平、公正,而你们纳兰家族尽使些下流手段,真真是无耻之极!”。虽说青才寥寥几句,皆是语气温和,笑着说道,然则笑里藏到,棉内掩针,做的是淋漓尽致。
纳兰拓海气得脸面通红,显是被戳到了痛处,虽说较斗比武没有明文规定,不得邀请外援加入,然则数百年来,每一届较斗比武,四大家族都只是派遣族内的弟子参加,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四家默认的潜规则了。
今次较斗比武,唯有纳兰家族邀请了外援,颜面上自然有些过意不去。一直积存于纳兰拓海心底的伤疤,终还是被人当众给揭开了。
纳兰拓海嘴角抽搐,故作镇定,淡然道:“你是哪里来的小贼,竟敢于此扰乱,到底居心是何?趁着老爷我未动真怒,还不赶快给我滚!”。
青才抚须摇头,嘿嘿一笑,道:“纳兰老爷好大的威风啊!”。说罢,青才并未继续理会纳兰拓海,而是转身望向了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的凡妖们,又道:“众妖们,你们可想知道纳兰家族的卑鄙丑事?”。
“想!”众凡妖齐声呼道。
“你给我住口!”纳兰拓海怒火中烧,气得身躯剧颤,单手撩起袍摆,欲要上前教训青才。可怎料一直在旁边悠哉悠哉看热闹的霸天,突然出手阻住了纳兰拓海,道:“纳兰小子,你想作甚?”。
“你!”纳兰拓海怒目圆睁,张口结舌,终还是没有发起火来。面对比自己年长一百多岁的霸天,纳兰拓海即使有再多的不服,也不得不压下火气。
纳兰拓海垂首叹气,眸光闪烁间,扫了一眼擂台上的敖广。见敖广双手倒背,沐风而立,双目微眯,未有丝毫异样,而只是眸光大有深意的冲着纳兰拓海点了点头。
如今纸是包不住火了,眼瞅着纳兰家族的丑事,即将抖出,纳兰拓海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纳兰拓海惟有返回座位,静观事态的变化,再作打算。
霸天见纳兰拓海坐了回去,旋即摆了摆手,示意青才继续道来。青才双手抱拳,微施一礼,继续道:“众妖们,纳兰家族公然违反规定,私底下请来天秤岛的敖广,助其家族在较斗比武中获得头名,你们说此举可不可耻,卑鄙不卑鄙?”。
“无耻之徒!”
“不要脸!”
“卑鄙至极!”
………………
很快擂台之下,便炸开了锅,各种谩骂声,连绵起伏,不堪入耳。纳兰拓海绣袍遮面,羞臊到了极点,唉声叹气,没想到纳兰家族数百年来建立起的清誉,今日会毁在自己的手里!
敖广微眯的双目,骤然大睁,双手猛一掐诀,嘴唇频动,颂咒之声,平地而起。咒语颂声,音律平缓,未有丝毫起伏,然则音波所及之处,却偏偏又掀起汹浪波涛。
众凡妖闻之,顿感耳鸣如鼓,头痛欲裂,口中的谩骂声,戛然而止。那音律并不是漫无目的,似乎有所指,唯有青才处地,密集异常,且音律奇高。青才乃一介凡妖,怎能受得了音律攻击,登时耳鼓炸裂,七窍流血,昏死了过去。
玉虚真人似睁似闭的双目,突然张开了些许,嘴唇微动喃喃道:“众生得道皆不易,命真情切万事难,莫要随意伤他命,千载轮回终有报”。玉虚真人句句朗润,字字珠玑,字里行间,皆蕴含着莫大道法,堪堪四句,就轻易的破掉了敖广的音律攻击。
敖广深知玉虚真人的道法高深,再继续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索性停下了口中的颂咒之声,道:“玉虚真人果然名不虚传,道法高深,亘古少见,敖某佩服佩服!”。
玉虚真人摆了摆手,道:“敖道友过奖了,不知敖道友从天秤岛来到我飞灵宫所辖之地,所为何事?不会只是为了参加这小小的较斗比武吧?”。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霸天惊得差点没从青龙藤木椅上滑落下来,众子弟同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萧辰闻后,心惊肉跳,怪不得敖广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原来其早就看穿了他的敛息把戏。看来逃跑计划,越早施行,越好!
当纳兰苏得知敖广乃是化雾期修士之时,婉首微抬,扑闪着乌黑的美眸,满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敖师兄怎么会是化雾期修士?”。
敖广没有理会众人的诧异表情,笑道:“素闻玉虚真人道法精湛,通晓玄文妙理,敖某自然是慕名而来,希望真人不吝赐教,敖某当感激不尽!”。
玉虚真人摇了摇头,道:“敖道友过誉了,贫道哪里懂得什么玄文妙理,谈不上赐教,待较斗比武结束,敖道友若是不嫌弃府内寒酸,就随贫道去飞灵宫走一趟,你我二人凉亭冷月,把酒论道,不知敖道友觉得如何?”。
没想到玉虚真人如此谦恭平和,丝毫大派的架子都未有,竟然会邀请敖广上飞灵宫论道,实乃天恩浩荡,沐淋而至。敖广又怎会错过如此天赐良机,赶忙谢道:“玉虚真人诚挚相邀,敖某犹浴天恩,一切全凭真人吩咐!”。
尔后二人又互相聊了几句,敖广便上座,来到了玉虚真人的身旁,较斗比武继续进行。当下纳兰家族只剩下了纳兰苏一人,是以接下来挑战霸天道的自然就是纳兰苏。
霸天道乃炼体修士,灵体蛮横异常,且天资纵横,是四大家族中,唯一的一个九灵脉修真者,加之其灵海后期的恐怖修为,纳兰苏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霸天道转首望向了纳兰苏,他目露绯靡,眸光轻佻,调戏道:“来呀纳兰小妞,陪大爷乐呵乐呵!”。霸天道满脸的淫相,不住的用语言调戏着纳兰苏。
虽说纳兰苏自知不是对手,然则霸天道的轻佻言语,深深的激怒了她。纳兰苏娇嗔怒喝,拍案而起,凤舞彩翎,步摇耳环,皆跟着颤动不已。
当下纳兰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玉足轻踏,便要纵身前去应战,然则玉手却被身后的萧辰给牢牢的拽住了。纳兰苏心下微惊,眸光诧异的转首望向了萧辰,道:“你这是作甚?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辰眉头紧皱,眸光坚毅,摇了摇头,道:“纳兰小姐,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去,不等于白白送死?对方显是用的激将之法,你可莫要上了他的当!”。
纳兰苏用力挣脱了萧辰的束缚,道:“你是我什么人?我是死是活,哪里又轮得到你管?”。
若不是纳兰苏对萧辰有救命之恩,他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蹚这趟子浑水。萧辰见纳兰苏去意已决,再行劝说,也毫无意义,唯今之计,只有指点其几个保命的招数了。
萧辰公然将纳兰苏的娇首,揽入自己的旁侧,旋即耳语叮嘱了几句。纳兰苏黛眉舒展,铅云尽散,眸光更是莹莹发亮,显是萧辰的叮嘱,相当受用。
霸天道大嘴频动,吐沫横飞,轻佻言语,绯靡之音,萦萦绕耳。后见纳兰苏仍无任何异动,霸天道干脆脱下衣袍,裸露上身,借此挑逗纳兰苏。
纳兰苏怒喝一声,道:“淫贼!拿命来!”。喝罢,纳兰苏拍案而起,翎舞飞身,来到了霸天道面前。
纳兰苏樱口颂诀,两只玉手上的水葱指甲,登时暴长了一尺,且寒光凛凛,白影重重,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