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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湖夜雨路难行 末节

裴长青寒着脸将这突如其来事情在脑中一串联,大概便知事情的轮廓。前一秒脸上还浮着一层寒冰,可后一秒冬去春来,笑的跟花儿一样灿烂。这种变化让一旁的燕南北莫名其妙……

“咚咚咚”的上楼声。挡在门口的燕南北将店家让进房内,里间情形只需扫上一眼,留着老鼠须店家心下暗自叫苦。裴长青窥见店家那十分委屈的神情,未等其开口将手中的油灯往他手中一塞扯着燕南北的衣袖便下楼去了。

裴长青拉着燕南北在大堂的一角坐定,连个鬼影都看不见的大堂,裴长青还探头探脑的张望一番,神神秘秘凝声说道:“我看燕大哥穿戴这么整齐,这大半夜的莫不是要去那个地方?”燕南北一头雾水的被裴长青拉下了楼,现在又来这么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更是摸不着头脑,但听到“那个地方”时眼皮陡地跳了一跳,这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裴长青那双大眼儿。

燕南北摸了摸刮的返青的下巴,沉声道:“怎么,裴小弟也要去那个地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裴小弟今晚还是安心睡觉吧,那是非之地还是不去的好。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哎!”这番劝告之言更是勾起了裴长青的兴趣,只是还不确定他口中的那个地方与燕南北口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裴长青稍一沉思,皱着脸说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去啊。可是没办法,今日白天我与我师父失散了,在此之前就说好了今夜要去烟波渡。”说完就仔细的盯看着燕南北。燕南北再次叹气,道:“既然这样,那裴小弟便与我同行吧。不过到时候你若没寻到你师父,还是早早的从烟波渡退出来的好。”裴长青击掌叫道:“宾果!”燕南北摇摇头,这裴小弟口中总能蹦出些奇怪的言语,下午就领教到了。

两人穿过后堂的小门,来到松鹤楼的后院,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再过一刻就到子时了,今夜天色昏暗,浓墨般黑沉沉的重云当头覆下,好似在人心间堵上了一块巨石,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半空中飘洒着如雾般的毫毛细雨,气息微寒。

燕南北打了一声呼哨,但听见后院响起一声马匹的嘶鸣,四蹄作响。一匹神骏的大青马无比通灵的跑过来那脑袋顶了顶燕南北。燕南北摸着马头朝裴长青道:“它叫‘葱花儿’,乃是我在北地所得逐日追风的宝马,等下裴小弟若是未寻到师父,便大声呼唤它名字,它自会出现将你伏回。”说着拍了拍大青马,“葱花儿,等下可不能使小性子,你可听到?”葱花儿仰起马头嘶鸣回应。这人与马的交流看的一旁的裴长青暗暗叫奇,更觉此马神异。

葱花儿跑起来之后,风驰电掣。裴长青才能体会到燕南北口中所诉“逐风逐日”是怎样一番光景。燕南北在其耳边大声说话,裴长青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全被“呼呼”的风声所掩盖……

烟波渡距松鹤楼十多里路程,在葱花儿的脚力之下,只需一炷香的功夫。燕南北与裴长青在路边的一块巨大湖石旁下马,拍拍葱花儿的屁股,换来一声哼鸣,就见葱花儿独自跑进了黑暗中。燕南北看着湖石后的一片密林轻轻的说道:“这里便是烟波渡了,我只能与裴小弟同行到此了。”

裴长青环视一圈,夜色中只见树影婆娑,杂草丛生根本瞧不出来像是渡口的样子,再说渡口都在河边,这里连河都不见,怎么可能是见鬼的烟波渡。裴长青蹙眉疑声问道:“燕大哥没诓骗我吧,这里哪里是渡口的样子?”燕南北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在湖石前吹亮,裴长青凑近跟前定眼一瞧。

湖石早在风雨的侵蚀下斑驳不堪,但“烟波渡”三个大字还是可能够分辨的出来。燕南北看着湖石说道:“我也不曾来过此地,知晓此处还是今日打听到的,烟波渡就在这片密林之后。听人说十年之前的一场大火将烟波渡付之一炬,自那自后这里就被荒废了。现在连路都瞧不出来,看来此地真是荒废已久。”

裴长青哭着脸张口骂道:“靠,这么见鬼地方,还真是那见鬼的烟波渡啊!”裴长青意味深长的说道:“这见鬼的烟波渡,搞不好今夜还真的鬼影重重,裴小弟多多小心,我先走一步。”说完便闪身进了密林。

裴长青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不见了燕南北的身影,暗道:“早知道这地方这么荒凉,我才不来呢。这黑灯瞎火的,到时候是人是鬼还真分不清楚了。”刚才两人时,还不太觉得这密林像是择人而噬怪兽。现在单身一人,听着密林深传出若有若无的古怪叫声,心中不免有些发毛。裴长青自言自语壮胆道:“既然来都来了,怎能临阵而退!活人还能被鬼吓死,我裴小侠还不信这个邪了。”说完迈步朝密林行去。

今晚月辉星光被黑云罩的严丝合缝,自然无法帮助裴长青分辨方位。在密林中转悠了半天也没走出去,裴长青心中开始慌张。这里被荒废太久,林子即深又密,偶尔还会响起一些夜间活动的飞鸟“扑哧”翅膀的声音,或是野猫如同孩童啼哭般的叫声。这些声响在裴长青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陡然响起,不免要心下一惊,更是急着要走出这片密林。

欲速而不达。愈是着急,裴长青愈是在林子里打转。摇动的树影越瞧越像是鬼影,风吹草丛发出的声响,现在听来也像是鬼叫声。裴长青背后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为了给自己壮胆不自觉的唱起了沐晨所教他的小曲,心中惊惧顿减三分。

裴长青唱着歌,认死一个方向,走着走着,忽然脸色一白,惊起一身疙瘩。他听见前方的林子里若有似无的有一个凄凉的女声正在唱他刚才所唱的曲子。裴长青心中大叫:“不要吧,大姐!我这么容易就撞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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