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几个路灯坏了几天了,还没修好,依依走过昏暗的狭小岔道,觉得有些渗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黑暗,是她最害怕的一种状态。
房子显然比狭小的岔道还要昏暗,漆黑的一片,打开灯,屋子便明亮起来了,一切都整齐得有些过分,也安静得有些过分,依依刻意环视了一圈,没有顾淮准的身影。
谁说他在本市就一定会回家呢?
他此刻又在哪里呢?
依依拿起手机,无数次想拨他的手机,但是,又放下了,她好像对今天的事情介意得不得了,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吗?
她拿起保守的睡衣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水声。
依依有一个习惯,状态不佳的时候就喜欢浪费水资源。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被水汽蒸得整个人有些发晕,她才不舍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却不期然的在沙发上看到顾淮准。
他就靠着完全是顾淮准风格的沙发小憩,整个人慵慵懒懒的,是她没有见过的模样。
依依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打扰他,正想着他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调侃道:“赵依依,幸好我们市水资源还算得丰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依依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这话。
“一个小时以前。”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已经十一点多了。”依依也抬头看了看时间,多此一举的问道:“你忙完了吗?”
顾淮准看得出她的紧张,却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于是依依便朝着他的方向走去,闻到股淡淡的酒味,“等会儿。”
紧接着从厨房倒出杯水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低头看着水杯,目光有些陌生,好像是要透过这杯水看出什么别的东西一样,过了几秒才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甜的。”
“我放了蜂蜜。”
“我不喜欢喝甜的东西。”他有些疲惫,声音透着几分孩子气。
他记得很久以前曾经也有个人为他倒过这样的蜂蜜水,只是没有这么甜,也没有这么的温热。
依依撇撇嘴瞪着他说道,“你不喝酒的话现在就不用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我酒量还不错。”顾淮准笑着摸摸她的头,她不满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以前在亲戚家看到的小猫,眼睛也是圆碌碌的盯着他瞧,让他总是忍不住要去逗逗它。
……被人摸着头的感觉,居然有些晕晕乎乎,依依赶紧把他的手拿开,“那你躺着这里干嘛。”
“有人霸占着浴室一个钟,你说我在这里干嘛?”
“又不是只有一个浴室。”她瞪了他一眼说道。
这样的借口也亏得他说得出来,他们的两居室是有两个浴室的,一个在主卧室,一个在客房。
顾淮准大手捞过她,她一时不察,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慌乱起来,也不完全是对他突然的举动而感到害怕,而是因对他突如其来的袭击而产生出别的什么情绪而感到害怕,自热而然的就想挣开他。
如果不这样,她就没法平静下来。
这是一条分界线,而现在这条分界线却有要消失的现象,这怎能不让她感到害怕?
可是她越想挣脱,他却越不放手。
依依当然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因为自己才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可是想得越多,人就越堕入自我想象的深渊。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从她递给他那杯蜂蜜水开始他就不怎么对劲,或许让他想到了别的什么人或事。
“这话对检察官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的话从她的脑袋上传来,她居然就没有抵抗的力气了。
“那你就当我是在侮辱你好了。”依依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道。
“那真是抱歉了,我从来就不会让人家白侮辱的。”
“那你要怎样?也把那些侮辱过你的人侮辱回来吗?”
“看对象的不同采取的方式也不一样。”
“怎么难道还有很多人侮辱你吗?”
他微微一笑说道:“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你是第一个,一般人都没有这个机会走到这一步的。”
想到他聪明的头脑,又一天到晚真深沉真冷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依依可以想象那场景,一时间佩服起自己的勇气来。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那你现在是想怎样?”
“就想这样而已。”他微挑了挑眉说完,微低下头,去亲吻那细嫩唇瓣。
当男人温热的唇碰到自己时,依依微惊了下,她没想到他突然会吻她,她的心似小鹿乱撞,好像即将要跳出胸口,很紧张,他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动作很温柔。
在他的舌尖碰到她时,依依才意识过来,慌了下,直觉就想退后,但是他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她的腰,让她没办法动弹,“机会我给过你了。”在她还弄不明白他的意思,慌忙启唇想说什么之际,他却不给她机会,那不断在她唇边挑逗的舌尖突然伸入她的嘴里,然后勾弄着她的舌。
一瞬间,依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就只感受到了俩人炽热的体温,感受到他舌尖不断的纠缠着她,她想使力把他推开,却发觉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办法逃开,最后只能缴械投降,唇舌交缠,两人吻得缠绵激烈。
顾淮准原本只是想浅尝即止,但不知怎的,看着她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就不想放开了。
两人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最后顾淮准放开她的时候,依依只能羞涩的把热红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不敢去看他。
顾淮准将她抱在怀中,把她微乱的头发拨到脑后,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满意于她没有平日里的戒备和害怕,但也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最后只能缓和了一下自己不同往常过于激动的情绪。
所有的感知都很陌生,这让依依感到心惊,她冷静下来用力的起身,却重心不稳,在摔倒之际,顾淮准大手把她勾怀里,“别乱动。”
依依倒在他怀里小声的说道:“你一定弄错了什么。”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不悦,“我说过你的这话对检察官来说是一种侮辱。”
“检察官就不能有弄错的时候吗?”
他突然就沉默下来,过了半晌传来很轻的一声,“不是不能,是不会。”
不会。
她的脑袋里一直重复着这个词语,直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