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些时候,魔王终究还是把魔族据点的异空间给开辟出来了。魔王看着金色珠子把空气里那些魔法材料勾勒出来的空间开辟阵法给收纳进去,固化成一个长期有效的阵法。然后魔王把手放在“世界树之根”上,接下来就是比较尴尬的事情了……
魔王没有魔力,打不开。
本来魔王是可以去世界黯影吸收一点魔力的,但是现在魔王过度消耗之后,连魔力都吸收不了了。
“……朕的后宫,用不了啊!”魔王一脸悲怆。
“什么鬼的后宫!”
“那些,那些漂亮的动漫妹子,”魔王用手比划着动漫少女的优美曲线,“不!能!放!到!后!宫!了!啊!”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比起那些动漫妹子,你还不如好好地找个女朋友!”
“女朋友……?”魔王的表情更加悲怆,“你是说那种ssssr级别的东西么?”
“找女朋友不是拼运气也不是看稀有度的!”
“要氪金……”
“你氪的起!你是魔王!你就是把老夫储物空间里随便什么东西卖掉了也能找不少女朋友了!”
“有那钱我还不如去逛漫展……”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魔王忽然抬起头来,眉目灵动,笑着看魔王剑。魔王当然没那么窝囊也没那么废柴,他就是想跟魔王剑逗逗放松一下心情。
魔王剑也看着他,幽幽叹口气:“不是我说,你倒是真的去追一个也可以吧,比如那个叫希尔薇的妹子,我感觉她挺戳中你萌点的。还有丽贝卡,技术上来说你们的定义要么是兄妹要么是父女,但是以我跟随过的那些魔王他们那令人发指的后宫大小,鬼知道那里面会不会住着他们的族亲姐妹和掳来的远方小姨子,你就是把丽贝卡给强取豪夺了也没人说啥。在你这年纪还单身的魔王着实少见,还是处男的就更少了。”
“喂……大宝剑你何必还攻击一下我这单身狗。”
“不是攻击,我很认真的。”魔王剑语气严肃,“我见过好多人走过好多路上过好多战场,我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心里想什么。我的每一任魔王在你这年龄都会对着路上走过的细腰大胸长腿猛瞧——有些萝莉控的魔王对路上走过的萝莉猛瞧,但归根结底性质是一样的——你当然也不例外,还是有点身为男性的心理和生理自觉。”
魔王愣住了,他是着实没想到那种开玩笑的事情也能被魔王剑说得这么严肃——他们是在很认真的讨论魔王的终生大事?
“大宝剑,”魔王叹口气,“我还小嘞,才十七,放到地球上还得上高中。这个国家的法定结婚年龄都是……额……二十几吧?当然不是说入乡随俗,可是你这逼婚也逼得有点早了。”
“谁给你逼婚!”魔王剑仿佛撇了撇嘴,“我在担心你的心理状态。你这没有人生目标,甚至还不酒精依赖,唯一的依靠是动漫人物。正常人都需要一点依靠哦,你的依靠是什么?御坂美琴的安全裤作为信仰?”
“我又不是很喜欢她……我是百合控啊。我的本命是黑岩啊。”魔王挠挠脸颊。
“谁跟你扯动漫!”魔王剑一愣,觉得对面那个面容清秀的白发少年张口三句不离动漫,每一句话都往那个他如鱼得水的领域上引,“你说你有很想魔界吗?”
“……这个没很想。问题我才来这里第一天啊?谁第一天就乡愁泛滥。”
“你觉得你以后会经常想吗?”
“这个怎么好说啊。”
“你不会。”魔王剑下了断语,“你是那种漂泊无依的浮萍一样的人,偏偏自己还相当自得觉得这样很好。你在所有被称为‘家’的地方都像是在放逐,在流浪。我说的对么?你就是那种流浪者。”
魔王神色变得平静下来了,安静地看着缩小成一米二的魔王剑漂浮在他面前。这把魔界的终极大杀器现在像是个絮叨却又准确的神婆把他心里所有的隐秘都给扒出来,让魔王觉得一下子他变得赤果果了。
“你这样子跟魔王说话很不客气哦。”魔王弹了一下魔王剑的剑柄。
魔王剑闪开了,继续说:“没有心的人,去哪儿都只是流浪。这句话是这个国家哪个作家说的,记不清了。”
“我猜你是想说三毛的某句话,但是人家原句不是这么说的。”
“可这句话很适合你不是么?”魔王剑说,“你就是那种没有心的人。”
“所以我应该出门去,一直走到菜市场,遇到一个卖空心菜的老奶奶和她对话几句,触发一个让她说‘人没心就死了’的机制,然后再仰天笑三声倒地不起?就像《封神演义》里那家伙一样。”魔王依然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他不太想就“魔王的性格解析”这话题说下去。
“没有心的人去哪里都是流浪。”魔王剑完全不理会魔王,“你就不觉得这挺让人寂寞的?像是个空壳看着人们,和人们一起说笑,和人们干点这个干点那个,弄得好像你也挺正常的。我猜你一定挺害怕有人跟你谈心吧,因为一个空壳是没心的,没心你也谈不了心,不知道怎么和别人动用真感情。你只能讲讲笑话,连自己有多孤独都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魔王沉默半晌,来了句。他看了看飘着的魔王剑,嘴里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然后翻身滚上床了。
“所以大宝剑你是很担心我?”魔王侧着脸看着魔王剑,他眼里映出来天花板上的白色顶灯,“想着给我找个伴儿,于是孤独的流浪者就有了拴着他的绳子和木桩,于是漂泊无依的浮萍就有了根,于是我的心就可以像是一个零件装到木偶胸口里的空洞那样装回来。那样子估计不行吧,不论别人怎么样,我这里还会是老样子的啊。大宝剑你真是那么想的?”
换到魔王剑愣了。
“你真八婆哎。”魔王伸手再弹了一下魔王剑,这回魔王剑不知怎么没有躲掉,“好吧好吧我承认你所有说的都挺对的,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是魔王,魔王不需要心理辅导。人类孤独的时候一个人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魔王毁灭世界就好了;人类伤心的时候躲在角落里哭成泪人,魔王毁灭世界就好了。”
“……不要毁灭世界啊!”
“打个比方。”魔王卷了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朝向床靠着墙的那一面,看着白花花的墙壁,然后关了灯。
魔王剑静静地悬浮着。
“所以啊,不用对我说什么坚强一点,开朗一点。”魔王看着魔王剑笑着说,“你要是见过我那些卑微又懦弱的时候,你会知道我现在是多么坚毅。”
魔王剑一怔,看着那位白发的少年。第一次它觉得克劳德六世不是一个孩子,魔王的眼里莫名的流露出悲戚和……疲惫。魔王剑骤然响起了一些传言,关于魔王三年前从那个生死之地一路浴血杀回魔界的……传言。
就在不久前的晚上,曾有人这么对魔王剑说过话。“你要去辅佐我的孩子了,”克劳德五世,老魔王,在加冕克劳德六世为魔王的前夜曾对着魔王剑说,“希望你习惯他。”
“大人,你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老魔王笑了笑,“他比我强。”
“怎么可能?”
“我是说他的潜力,”老魔王看着远方,两轮太阳下的魔界,说,“他的潜力比我想象的强大得多,都在他的眼里了。他的幼年,可能是魔族史上最孱弱最卑微的魔王后裔吧,刀剑一样的眼神就是那时候埋下的啊。”
“正因为他曾经那么卑微过,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懂得要握紧刀柄。”
***
“睡觉啦!”白发的魔王又说。
“那老夫也调整到休眠状态。”
“嗯。哦对了,不要开你的上帝视角三百六十度的看我裸体啊。”
“……为了老夫的心理健康,老夫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