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言在纠结要不要下去,她从何文录用望远镜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很难,确切的说是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人能在她清醒的时候监视她。即使是距离她还有几公里都不行,除非是她自愿被监视。
但是奇怪的是,古御策似乎好像也发现了什么,他几乎只是迟了几秒钟就顺着雾言的视线看了下去,好在何文录没有被他看到。雾言在生死线上挣扎,能准确的察觉到何文录的视线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一向警觉,杀人的人就该有被人杀死的觉悟。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古御策也拥有那么敏锐的直觉,他的眼睛看起来微微眯着,威仪具足。
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不该有这么敏锐的直觉,这让雾言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很多时候都会慢半拍,生活就像白纸一样。但惟独这件事不会,她对危险的察觉非常敏锐。
“怎么了。”古御策意识到了她的目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雾言总是这么漫不经心,但是她这个时候注视自己的目光非常警觉。她在柔和的光亮下,像是要消失了一般的虚幻感,这让古御策很不喜欢,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就是那种,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牢牢把那样东西抓在掌心里的人。
“你很危险。”雾言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低声说,她垂下头,然后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身后,然后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即使是包裹在宽大的衬衫下,也能透过光亮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那曲线完美动人,而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
“是吗?”古御策也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看起来像是一棵古树,沉默静立。“要回家吗?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了,稍微有点事。”雾言收起了乖巧的模样,有点冷漠的对古御策说。
这不是她第一次拒绝古御策,但是唯有这次,古御策觉得她好像真的要消失了。可是偏偏古御策无能为力,因为他们说到底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即使古御策对于雾言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甚至是占有欲,他也必须将这种感情收敛起来。
雾言像是只小猫,他进一步雾言就退一步,但他不能马上靠得那么近,否则这只小猫就会消失不见。他不能做那么冒险的举动,因为那个人是雾言。
“要不要我送你?”古御策还是问了这么一句,他其实已经为雾言破了很多戒了,不介意再多破几次,毕竟雾言是雾言,他可以允许雾言稍微做一些不那么听话的事情。
“不用了。”雾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然后放在古御策的掌心里,她非常执着于要把这个人情还给古御策,但是古御策也非常执着于不能让她用这种方式偿还。“我要走了,很久之后才会回来,所以真的不包月。”
说完这句话,她就要转身离去。
古御策忽然拦住了她的手,在她面颊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那个吻非常轻柔。
“我会去找你。”他说。
然后他目送雾言离开,没有再度追上去,大概是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