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说一句话,柳箬茵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她似乎已经明白何文录的意思了。
“雾言是他手中绝对锋利而忠诚的杀戮机器,因为她不受感情的左右,甘愿画地为牢。”柳箬茵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她是个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女人,即使在被索马里的海盗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她都镇定自若。可是她这个时候她却在微微的颤抖,好像控住不住自己的恐惧一样,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说出了那些何文录没有说完的话。
“从萧秀林开始,他就开始让雾言去接触那些曾经他绝对不让雾言接触的人,让那些人缓慢的影响雾言。她慢慢的会拥有感情,开始会像普通人一样思考,直到有一天她会在举起枪的时候犹豫,拥有她本就不应该拥有的仁慈和善良。”
“可是这对苏启穆来说有什么好处?他从不是一个仁慈的男人,他有多残忍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一个拥有感情,手也没有那么稳,会迟疑的工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何文录缓缓说。“不管是我们,还是雾言,能够被他那种人所‘拯救’,最根本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对他有用。我们对他来说都是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我们都是棋子,他手中的棋子,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一个单纯的杀戮机器,获得了一个感受温暖的机会,她好像终于能够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了。可是那只是苏启穆给她的最后欢愉,或许只是为了祭奠他们曾经相互陪伴的日子,对他那种人来说,世界上没有人是不能够被丢下的。”柳箬茵苦笑出声,她的眼中仿佛有泪光闪烁。
“这或许是死亡前的狂欢,上断头台前的最后盛宴,所以他默许了雾言的放纵。”何文录接过了她的话,语气中同样满是苦涩,雾言对她们而言是不同的人。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雾言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像是**纵的傀儡一样,言不由衷,连眼泪都不能落下。
她们没有任何办法,通往自由和天堂的大门早已关闭,像是陷入蜘蛛网的猎物一样,连挣扎都只是徒劳,而那只蜘蛛正在黑暗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欣赏她们的挣扎。
多可笑?
多可悲?
“我们该怎么办?”泪水终于从柳箬茵的眼睛里滑落,如果不是雾言代替了她,或许这个命运就会落在她身上。她曾那么保护过柳箬茵,柳箬茵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走向灭亡。
“什么都不做,做什么都会变成他手中的武器。”何文录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语气中的无可奈何掩盖不住,因为深知无论怎么做都只是徒劳。
一个杀戮机器怎么会获得自由和幸福?只不过是因为她的主人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雾言她...知道吗?”柳箬茵依旧在轻微的颤抖。
“谁知道呢...”何文录轻声叹息,抬头望着黑暗的天空。
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雾言她啊,从来都不笨的,她比他们都聪明。
只是心甘情愿...
画地为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