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旧在下着雨,漆黑的夜被隔绝在外,在拨出那个电话之前,雾言只是觉得不安。当她听到熟悉而醇厚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过来的时候,雾言才反应过来。其实她一向是不会麻烦别人的那种个性,寡言少语的她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只是想找苏启穆了而已。
“你在忙吗?”只是在听到苏启穆声音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心安了许多,她长而浓密的睫毛耷拉下来,在白皙美好的脸上投下一抹月牙状的剪影,黑色的睫毛仿佛依稀可数。
早年的经历让她看起来比大多数人要沉默寡言,其实稍微回忆一下就能想起来,她好像始终都不曾流露过什么情绪,尤其是恐惧和害怕。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应付所有的意外,害怕和不安已经离她这种没有感情的人很遥远了,可是就在今天,这些情绪又再度卷土重来了。
她对苏启穆有种盲从般的信任,在她不安的时候,她会习惯性的找苏启穆。她始终是苏启穆最信任且唯一信任的人,不过何时何地,只要雾言想,她就能够找到他。这是柳箬茵和何文录他们的想法,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们才会觉得雾言是他信任的人。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关于这一点,她们从未问过雾言,只是自以为是的这么认为。
“不,现在暂时不忙。怎么了小公主,睡不着吗?”苏启穆低声说,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眼,他太了解雾言了,了解她的个性和习惯,甚至是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她是那种不愿意麻烦别人,尤其是不愿意麻烦他的那种乖孩子,只有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才会主动联系他。她随时都能找到苏启穆,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她不会轻易的去找苏启穆,过分独立的性格让她越发像是孤僻的怪人。
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惶惶不安,即使她语气平静如常。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无法判断做决定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征求苏启穆的意见,她对苏启穆始终是依赖的。他很有耐心的等待雾言主动开口,好像是父亲等待着已经长大的孩子和自己倾诉。
“我...”雾言迟疑着开口,却没能够完整的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语言能力的匮乏使她连说出自己的不安都极为困难。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古御策的一个拥抱,所以她就惴惴不安了吗?说出来像是无病呻吟的样子。
她不想表现得那么无力,因为过于清醒的知道自己对于苏启穆而言究竟算是什么,他不喜欢弱小,更不喜欢温室里的花朵。这些年雾言一直告诉自己要独立,不能够依赖任何人,要做对他有用的人,因为只有对他有用,他才不会丢下自己。
她其实早就成为了他想要的那种有用的人,可是今夜她似乎故态重犯了,将自己的不安都暴露了出来似的。这个认知再度使雾言难受起来。
“这边的郁金香开得不错,小公主下次要不要过来看看?”不等她说话,苏启穆再次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