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慢慢升上树梢,在城市里的天空很少能够看到这么明净的月亮,在郊区的空气清新,却是不难见到。四处静谧的一片,秋风缓缓拂过水塘,青萍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流动。
雾言坐在自家小花园的亭子里,双脚泡在有些冰冷的溪流之中,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游着几尾金色的鲤鱼。她面无表情有些默然的看着这片夜幕,腿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笔记本上写满了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中间还夹着一张字迹清秀的纸张,和她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罕见的带着几分凝重,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张纸条无意是文修留下来的,不过能让雾言感觉到凝重的事情,显然不是一般的事。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里面说了一句话:“其实我是‘鹤’”。
其他的多余废话雾言都不需要放在心上,唯独这句话让雾言感觉到极为棘手,甚至连鹤点明了说他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编故事骗雾言,雾言都没有那么在意。
文修在撒谎,这件事雾言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他的话又不仅仅只是谎言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谎言,他根本就无法瞒得过雾言。对比起大多数人,雾言很多时候都表现得有些呆萌,说得好听叫呆萌,说得难听些其实就是花瓶,空有美丽的外表,实际上却很蠢。
但问题就在于雾言不蠢,对比起世界上大多数人,她其实要聪明得太多,想要在她面前撒谎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她想,很容易就能够区分得出来谎言和真话。可是那也正是文修高明的地方,并不是所有告诉雾言的事情他都是在撒谎。
谎言与真实并存,在这种时候就尤为难以分辨,即使是雾言也做不到。
不过雾言也没有信任过文修,多疑大概是他们那种生活在阴影中的人都有的共性。她需要的只是真实,而她可以有很多时间去慢慢辨别那些是真实,那些又是谎言。
那么让她感觉到那么凝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不是谎言,而是文修的身份。
他说他是鹤,雾言不知道究竟是真还是假,可是雾言认为这或许有七成的可能。对于这个曾经在电话里无所顾忌仿佛诱惑的说“我想你了啊”的男人,雾言保持着足够的戒备。他们曾经交过很多次手,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双方竟然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如果那个时候雾言就知道文修是鹤的话,那么为了得到天幽的消息,雾言恐怕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救他。可是文修如果当时知道雾言是月刃的话,恐怕当时只会拔枪对着她吧。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们交过太多次手,鹤恐怕是世界上最想杀月刃的人之一。
不过如果文修真的是鹤的话,那么从他口中说出的所有话,恐怕都要再打三分的折扣。
那个人是出了名的狡诈和阴险,他口舌生花,却是带毒的花,他是满嘴谎言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