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录挂了电话,从高楼上向下望去,下面的人群密密麻麻,像是一行又一行的小蚂蚁在爬动似的。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一切的时候,何文录却没有感觉到掌控一切的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疲倦,并且有些不安。
因为不安,所以她拨通了苏启穆的电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拨打这一通电话。只是出于对雾言的担忧,她还是拨了这通电话。
“什么事?”苏启穆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没有任何寒暄,而是直接问了她有什么事,符合他一贯的个性。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婉转的意味。这让何文录有些意外,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的接了电话。
或者说,何文录根本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接电话。
“您为什么要让雾言去接近萧秀林呢?”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恭谨又谦卑。她是大名鼎鼎的商业皇后,可是在苏启穆面前的时候,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只能在那个暴君面前收敛起自己所有的爪牙,俯首称臣!
“你很关心这件事吗?”意料之外,或许说又在意料之中的,她竟然听见了苏启穆在笑的声音,所以她竟然有些紧张。在苏启穆面前的时候,她总是有些紧张。
“不,只是稍微有些介意和担心,萧秀林毕竟身上流着一半和雾言一样的血液,他毕竟是雾言的哥哥...”何文录沉默了一下,这么说着,可是马上就被苏启穆打断了。
“哥哥?他也配?”苏启穆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何文录的话,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前额的碎发,语气讥嘲,脸上尽是嘲讽的笑意。
“雾言是我的人,她是我带大的,她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液,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垃圾,也敢配称之为雾言的亲人么?”苏启穆冷冷的说着,他面无表情,可是眼睛冰冷得像是结着冰的湖面一般,平静却寒冷至极。
萧秀林是人中龙凤,可是在苏启穆那种暴君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垃圾罢了。
雾言是他一手带大的人,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如果说有的话,那么那个人只有苏启穆。他是雾言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
从那个雨夜,他将雾言从冷冻窖棺放出来为止,他们就是世界上不可拆分的整体,这个世界只有他们是一体的,任何人都无法分离他们。他教会了雾言一切,是雾言的生命,是雾言存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意义。
一个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算什么东西?!
何文录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过苏启穆的话语,这其实也正是为什么像是苏启穆那样的人,唯独信任的只有雾言。雾言是他的小公主,是他从地狱里将雾言带了回来,所以雾言的所有一切都已经打上了苏启穆的烙印。
区区一个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哥哥,在雾言,或者在苏启穆的心里,算什么东西呢?真正带大雾言,保护着雾言的人是苏启穆而不是其他人。在他们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的时候,在雾言快要死去的时候,她只有苏启穆啊。
想要得到雾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苏启穆的烙印全数抹去,可是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