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啸和柳梦瑶相视而立,梦瑶被刚才两位哥哥一闹害羞极了,只见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脸颊泛起一片红晕,纤弱的小手掩脸不见。张紫啸笑呵呵的说道:“梦瑶,我走啦,你不看看我吗?再不看我就见不着了”。说完张紫啸见梦瑶非但不抬头,反倒见她嘤嘤的哭泣起来,头低的更甚了,张紫啸知她伤心不舍,忙伸手给她擦试眼泪,安慰她说道:“是我不会说话,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梦瑶慢慢的抬起头来,脸上泪水潸然,从身上取出一洁白手帕,喃喃道:“你将这手帕拿去,这手帕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你可懂我的心思?”“我懂,梦瑶,我懂你的心思,我会记着你对我的好”。紫啸接过手帕回道,他又观察了一下这个手帕,手帕右上角有一瑶字,想必是梦瑶绣上去的,紫啸将手帕小心的叠好放在荷包里,对着梦瑶又说道:“梦瑶,你回去吧,让几位兄长护送你回去吧。”张紫啸虽然心中亦不舍梦瑶,但继续说下去恐怕自己也会落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果再不离去,真要落泪了。梦瑶眼中满是不舍,幽幽地说道:“你可还有什么心愿,但妨说出来吧”。张紫啸低头想了想,梦瑶是大家伙公认的才女,平时自己最爱听梦瑶吟诗诵词,于是回道:“梦瑶,我想在走之前,听你再给我吟一首诗,行么”?梦瑶默默的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望着啸哥哥,幽然道:“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在梦瑶的吟诵声中,张紫啸纵身上马,缓缓西去,马儿似乎很理解主人的心情,走得不快不慢,走出约百丈,张紫啸回首望了望远处的八位兄弟朋友,又望了望愈来愈远的梦瑶,鼻梁一酸,一股热泪顺流而下,连忙转头掩面,大喝一声:“驾”!挥动马鞭,马儿长啸一声,四蹄翻腾,绝尘而去......
送走了啸哥哥后的梦瑶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浸在失落和忧伤里,好在后娘冯婵善解人心,经常开导她,她才慢慢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一天,梦瑶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诗、书、琴、棋、画是学了不少,但是将来和啸哥哥在一起时,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又能帮得了他多少忙呢?不行,我得学些实用的,学什么呢?对了,我平素里最担忧他受伤,但是习武之人受伤那是在所难免的,我何不研读一些医书,将来可以给他诊治伤情,开开药方什么的,那样,对啸哥呵来说,瑶儿也是个有用之人了,呵呵,就这么办。于是梦瑶开始在家里寻找医书,结果一本没找到,梦瑶有办法,心想父亲是翰林院学士,让父亲从皇宫内借几本医书应当不是难事,遂为此事央求父亲,父亲柳世聪问明原因后欣然答应,几日后借来诸多医书,其中有《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千金方》。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很难看到的宝贵医书,梦瑶谢过父亲后抱着这些医书研读去了。日复一日,梦瑶完全沉浸在学海之中,她的医学知识也越来越充实……
那边,张紫啸一路风尘仆仆,按照爹娘指定的路线,西走安徽,途经河南,然后转道向北,一个多月后到达山西太原,在路上,有时行至晚上实在找不到客栈,就大地为床,星辰为被,长途跋涉难免颠簸劳顿,着实辛苦,人瘦了一大圈,脸因风吹日晒的黑了许多。初到太原,紫啸发现此处和天水成碧、秀丽多姿的江南不同,这里地处黄土高原,丘陵纵横,山环水绕,地形复杂,经常起风沙,空气也较为干燥。听说这里民风质朴厚道、淳朴勤俭,也有彪悍豪爽的一面。
紫啸在太原多方打听,辗转找到刘云鹤所执掌的恒山门,听父亲说过恒山门是山西有名的武学门派,当年父亲年轻时就是慕名而来拜师学武的,那时刘云鹤是父亲的师兄,武学造诣极高,人品也是甚好,是师父指定的接班人,师父仙逝后刘云鹤成为恒山门的掌门人,广收门徒。到达恒山门后,张紫啸拜见刘云鹤,只见此人约摸五十岁,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不怒而威,让人肃然起敬。紫啸拿出父亲给予的书信,说明来意,刘云鹤对这位远到而来的师弟后人很是惊喜,因为他和师弟张青云常有书信来往,以前师弟倒是提过想让小儿张紫啸来跟自己修习武艺,自己也欣然答应,但是战事一起弄的天下不太平,以为这事作罢,没成想乱事出英雄,居然独自一人找来了,对他的勇气很是欣赏。遂立马收张紫啸为徒,张紫啸向刘云鹤跪下磕了三个头,正式拜他为师。刘云鹤将张紫啸安置好住处,并把他介绍给了恒山门里一干人等。刘云鹤见张紫啸长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材,又是师弟的后人,想将自己平生所学全数教予张紫啸,对他平日里习武均细心,耐心教导,生活上也吩咐家人对他细心照顾,没多时日,张紫啸武功进步很大。
刘云鹤有一女儿,叫芷菡,人长的明艳动人、玲珑剔透、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平日里爱穿一身浅绿色衣裳,刘芷菡今年芳龄十六,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因人长的漂亮,又是掌门千金,方圆百里前来说媒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但是刘芷菡心高气傲,见过那些公子哥后,没一个看中的。
那一日,张紫啸前来拜师学习武艺,刘芷菡见他长相俊美,秀气中透露着刚毅,身材修长高挑却不粗犷,言谈举止优雅得体,习起武来也是英姿飒爽,慢慢的被他吸引住了,见多了这里的粗汉莽夫,张紫啸让她眼前一亮,又慢慢的起了爱慕之心,和他走的愈来愈近,对他生活中处处关心、关照。刚来没几天时,张紫啸水土不服,北方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着了凉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病倒在床,是刘芷菡给躺在床上的紫啸煎药喂药,一日三餐也是她亲自端来喂其吃下,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没过几日,紫啸的身体得以痊愈。张紫啸对她也有了好感,只是当她是自己的妹妹,从未有半点非分之想,日思夜想的只有那远在天边的柳梦瑶,时常拿出梦瑶送予的白色手帕,见物思人,又不敢看久了,怕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