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远，周凌扑腾一下，便潜入旋涡之中。
他看得很清楚，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大汉，上身赤裸，周身伤痕累累，显然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前胸几道剑伤，后背几处抓痕，把皮肉都撕裂，伤可见骨。
芦苇丛处于沧江拐角之处，江底暗流汹涌，靠近岸边之地水势尚浅，待往前数米，陡然一个下滑坡，便深了起来，水流汇集形成漩涡，许多渔夫都不愿靠近这里，免得一不留神被漩涡卷走。
这江底离岸不远居然有一个水洞，往里探去大约十几米，豁然开朗，有一个明显人工开凿的洞口，两三米大小，布满水草，水势恰好漫至上处，正好把水草淹没，那个上身赤裸大汉便斜浮在水面，正警惕看着他。
他脸色惨白的吓人，呼吸极其缓慢，眼色暗淡迷离，但是状若病虎，就算如此重伤，依然凛然有威风。
看到周凌，面色如常，又仔细打量过后，虚声道：“原来不是阴煞宗的王八蛋。本人蒋龟山，想不到杜少商居然已经是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不日即将一窥宗师之境，杜横生了个好儿子……”他声音越来越小，几句话说完，便开始踹气起来。
这大汉正是被杜少商击落掉入江中的蒋龟山。
“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阴煞宗的人？你居然伤得如此之重，我看你剑气深入内脏，后背也被内功震断了骨骼，经脉也遭到重创，真气不能运行，看来是活不长了！”周凌道：“莫非是阴煞宗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想不到你眼力如此不凡，不错，那小子好高明的武功，老子估计在他手上走不过十招，伤老子的人是阴煞宗的杜少商，他是杜横的儿子，不过他们也休想得到老子的东西！”他一口气说完，重重的呼吸了几下，才缓过神来。
“又是阴煞宗。”周凌心头一动，反而点头赞道：“你倒是硬骨头，居然撑到现在，我看这个水洞是你挖的吧，水势刚刚淹及头部，正好可以呼吸吐纳，又不被人发现，你也是个心思巧妙之人。”说完他一把扣住蒋龟山的手腕，沉吟半响道：“真气四溢，心跳紊乱，生机流逝……”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在说话。
蒋龟山做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道：“想不到你还略通医术，老子确实是活不长了，不过老子不甘心呐……妈的，卫家杀我兄嫂，却伙同阴煞宗陷害老子……可惜老子身怀重伤，不然非将他们碎尸万段……”说到后来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他突然狠狠盯住周凌，双目放光：“你若是帮我报仇，我便送你一桩泼天的大富贵！”
“泼天的大富贵？”周凌没有接话，反而问道：“你所说的卫家是否是甘州三大世家之一的定阳卫家？”
见蒋龟山点头，他旋即一笑，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跟那卫家和阴煞宗也略有过节……”他见眼前这人同阴煞宗和卫家似乎有深仇大恨，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当下便将自遇见卫悲风，击杀陈管家之事一一说出，然后说道：“你我同仇敌忾，不是在下不想帮你报仇，实在是武功低微，冒然前去，跟送死没区别。”
“想不到他们居然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蒋龟山长叹一口气，自嘲道：“想不到老子一开始还如此信任他们，原来……”他头猛地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道：“你不用立即报仇，只要答应我以后有机会亲手帮我杀了卫龙城，我就将万灵无极丹给你，这万灵无极丹可是武林七大圣地之一造化仙宗的无上至宝，能助人脱胎换骨，白骨生肉，重铸身躯，练武之人可都是梦寐以求！”
周凌不置可否，问道：“既然你说的如此厉害，为何你自己不服用？”
“也罢，老子一并都跟你说了吧……这万灵无极丹是天下第一等固本培元之物，周身不漏者才能服用，我就算受伤之前，也不能服用此药……因为服用此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元阳未泄，童男之身，否则如何称得上是周身不漏？况且如果冒然服用，药劲散开，冲击经脉，管你是先天境界还是宗师境界，片刻之后都会走火入魔而死。”
蒋龟山越来越虚弱：“我时间不多了，中了杜少商的弦月剑指和苍鹰大擒拿，眼看活不长了，我唯一的希望便是帮兄嫂报仇，你一定要答应我……”
周凌沉默片刻，看他气息出气越来越少，道：“我只能答应你待我武功大成之后才能帮你去杀卫龙城，否则……”
蒋龟山面露笑容，将铁盒扔给周凌，道：“够了，我也没指望你现在就去……万灵无极丹就在里面，另外还有一本沧海龙宫的《善水天功注解》，沧海龙宫可是位列大楚十九天宗之一的宗门大派，他们的武功秘籍会差？嘿嘿，他们都以为是九玄阴阳经，其实是老子骗他们的……”
“他们以为老子会顺着沧江一路漂流而下，其实老子反而逆流而上，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临死都要被老子耍，阴煞宗这帮蠢材，哈哈……”
“可惜不能亲手为兄嫂报仇，可惜，可惜……好恨呀……”
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渐渐不能闻，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周凌暗叹一声，用水草遮住蒋龟山的尸体，道：“蒋兄，你我这真是算萍水相逢了，不过我答应你，待时机成熟，一定帮你去杀卫龙城，都说入土为安，我就只能将你葬在此处，生于江湖，死于江湖，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如此……”
他将铁盒藏好，又看了一眼蒋龟山，返身游了上去。
岸上人少了许多，周凌上岸后，用内功将水烘干，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既然万灵无极丹如此神奇，看来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服用，否则夜长梦多。”周凌心中也是一阵火热，终于遇见传说中的仙丹灵药了，想不到在自己身上也会发生这些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莫非自己也渐渐的自带主角模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