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假钞嫌疑人中,最后一个叫做“豆子”,人如其名,整个人瘦瘦小小,就像一个豆子,在三人中也显得最为老实。优优坐在他对面,还不等优优盘问,豆子就先诉了一堆苦:父亲走的早,老母亲有病在身,他多爱他的妻子和孩子,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所以铤而走险什么的。
虽然做警察的对这些事情多少都有一些免疫力,但豆子的话还是让优优对他表示了同情,问道:“潜逃的当天,你们三人碰头说一起逃离,其他两人的口供显示,你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十分钟,为什么?”
“我妈在医院,我得给她送饭,耽误了点儿时间。”豆子说道。
优优又问道:“你其实是个孝子呀,这次你肯定是要服刑一段时间了,我会给上级打报告,对你的母亲给予一定的照顾。”
“谢谢,谢谢。”豆子激动的眼泪流了出来。优优递过去一张纸巾,随后又问道:“回头我有空了也过去看看她,她都喜欢吃些什么?”
豆子说道:“我母亲最喜欢吃油焖大虾和糖醋排骨,但她现在不能吃太多的油腻,所以只能偶尔吃一点点。”
优优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笔和纸说道:“既然你这么孝顺,就应该更加的配合警方,交代真实的犯罪过程,这样我们才能争取给你减少刑期。下面,你把你隐藏垫板的位置,和中三市同伙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吧。”
“什么?”豆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焦躁,但很快又恢复到了老实人的样子问道:“什么垫板?胡警官?你意思是……?”
又经过两个小时的审问,豆子终于承认了他就是假钞的源头并交代了所有犯罪的事实,优优找到了胡大发和张翔,准备整理结案报告,再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对于优优能够破案,同事们都对案件表示了浓厚的兴趣,纷纷围住她,要她讲述是怎么破开层层迷雾,锁定豆子就是主犯的。
优优此时鼻子都已经快翘到天上去了,坐在办公室最中心的位置,侃侃而谈:说她起初认为线索中断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源头太狡猾,没有给三名嫌犯太多的信息;另一种就是三个嫌犯有隐瞒的情况不说。
在案件陷入僵局之前,警方曾经查到三个嫌犯分别接到来自中三市一个电话,那是一部公用电话,说他们暴露了,要求转移到南山市。优优跟周天宇曾有一种怀疑,就是这伙人有警方高层的帮助,使其能够多地区作案,但是优优联系了其他地方,并未出现过他们三人的类似作案记录。这就表示,情况应该符合他们猜的第一种,那就是源头发展下线不容易,或者说,他们三人还有利用价值。而在这种前提下,又有两种可能性:其一,电话是中三市打来的,源头在中三市。其二,中三市只是一个幌子,源头就在他们三人中间。为什么没有其他可能呢?那是因为中三市的来电是台公用电话,那里还没有监控记录,案犯应该来不及短时间内在另外一处做出布置,同时,再多绕一个弯弯显得多余了。
鉴于以上情况,和警方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周天宇给优优画了一个很复杂的结构树,同时还设置了很多个干扰性问题。对于结构树,优优看不太懂,但干扰性问题以及审问预期目的,优优倒是一点就通。他先是问李三狗,从他口中得知毛哥干这行最早,那么可以认定,如果有隐瞒,甚至另外两人不知道情况,但毛哥一定应该知道情况。随后,在优优的“栽赃”战术之下,毛哥底线崩溃,交代了隐瞒的事情:假钞源头给他打电话时对他说,带着另外两人到达南山之后,立刻转乘汽车再前往北山市,误导警方的注意力。并且电话那头交代他,这个事情,在没有到达南山前,绝对不许说给其他人,包括另外两名嫌犯,就算被捕也不能说。
有了这个线索,优优曾经发现,豆子的行李和其他两人的行李略有不同,他带的衣服更多更保暖,其中还有一件棉衣。按照现在的时节,南山市不用穿这么厚。也就是说,豆子在没有离开西山市之前,和可能就已经知道了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北山市。
顺着这个疑点,下一步就是找证据了。那就是如何确定豆子就是假钞源头的问题。优优曾经查过豆子母亲的情况。她向豆子询问他母亲最爱吃什么,豆子下意识的如实进行了回答。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一个像聊家常一样的问答,恰恰就提供了他是主犯的证据。
优优对所有的同事说道:“豆子的母亲不能多吃油腻,所以油焖大虾和糖醋排骨平常是不会给老太太吃的,但在潜逃当天,豆子给老太太送去的就是这两道菜,而豆子亲口说这是老太太最喜欢的,这两道菜从购买材料到加工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三人是突然接到的转移通知,可豆子却在下午就准备了这两道菜,充分说明,他比另外两人甚至是比中三市打电话的人都更早知道要转移!所以,这就证明了,他!就是假钞源头!”
最后两句话,优优提高了声调,完全山寨了《柯南》的语气和神态,引来周围同事们一阵鼓掌叫好。特别是孙东升,专门从自己的办公室跑出来,听优优的“评书”。也是他最先带头鼓掌的。
看到孙队也在人群中,优优连忙站了起来,歉意的说着:“嘿嘿,孙队,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破获了案件,孙队也是非常开心,根本不会计较那些细节,连忙说道:“无妨无妨,我听到你们这边有动静,出来凑个热闹。还好来的即使,没有错过你精彩的表演。”孙队的话惹得大家又是一阵欢笑。最后,孙东升吩咐人按照豆子的口供,找回垫板,同时联络中山警方,抓捕最后那名嫌犯,然后带着优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优优此时心已经飘到了天上,孙东升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优优的神态,微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次表现很好,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在审讯的时候,你伪造证据,恐吓嫌疑人,虽然事出无奈,但也有些不太合适,以后这种小聪明,能少用尽量少用。”
“明白!”优优很夸张的立正了一下,咧着嘴朝孙东升敬了个礼。
刚离开孙队的办公室,一名同事跟她说道:“优优,大厅接待打电话上来,说有一个叫安德烈的人找你,认得吗?”
“安德烈?他出院了?”优优说着,连忙朝楼下跑去。刚到大厅,她就发现了那个魁梧的身影,因为太巨大,想不发现也难呀。
“你来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呀?”优优捶了安德烈的肩膀一下,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小胡。”安德烈正要说,被优优打断道:“叫我优优吧,大家都这么叫,我听着习惯,也不显得生分。”
安德烈点了点头说道:“优优,我已经没事了,今天出的院,专程过来谢谢你的。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没你手机号呀,而且,我现在还没顾上去买手机,原来那个被打坏了。”
“哦。”刚刚结了案子,优优此刻心情非常轻松,给楼上胡大发打了一个电话,就带着安德烈去了一家冷饮店,点了点儿饮料,坐下来聊了一阵。
“优优。”安德烈突然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我能拜托你两件事吗?”
“唔?”嘴里含着吸管,优优感觉到安德烈语调的转变,奇怪的说道,“干嘛那么客气呀,别说两件了,只要我们办到,二十件都行,你说吧。”
“呃……第一呢……我想在西山先找个工作。”安德烈话刚说完,优优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饮料喷了出来,“咳咳”用手捂着嘴,说道:“你难道真打算赖在西山市,跟我学东西不成?第二件事呢?”
安德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想问问,你大姐佳佳最喜欢什么东西,或者说,最需要什么东西?”
其实安德烈的想法非常单纯,只是想好好的感谢一下佳佳。但优优知道佳佳目前离异,以为安德烈也知道了这种情况,想展开追求呢?连忙将水杯子往桌子上一拍,对安德烈怒目而视,大吼道:“好你个安大胖子!我说你干嘛想在西山找工作呢?没想到啊你还有这种花花肠子?我姐救了你,你现在准备连人都要了?”说着,就伸手揪住了安德烈的耳朵,像拧煤气灶开关一样,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