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妈妈只住了一晚就离开了。
“可儿电话里也没有说哪天能回来，这些枣儿原是她最爱吃的。你留着吃了罢，坏了可惜。”可儿妈妈将钥匙和一大包青枣都递给了丫头。
虽然可儿妈妈脸上总是优雅的笑容，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种优越感，难怪张婶觉得不太好接近。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谁都不认识自己，可儿很放松。
浅黄色的孕妇裙，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乌丝散乱，随便一只皮筋挽着，毛绒绒的碎发在那张娃娃脸上晃来晃去，别有一番韵味。
摸摸已经很明显的，圆圆的腹部，丫头凑过去，俯耳贴着，说：“宝贝宝贝，你是帅哥还是美女呢？”
“呀，淘气包踢了我一脚！”丫头捂着脸做痛苦状，扬起头来。
“活该！”可儿笑起来。
一人手里一把枣。
可儿有点不明白，应该是甜味儿，可她总觉得嘴里有股子苦涩的味道，嚼着嚼着，竟然忘了吐核，差点儿一口咽了下去，回过神来，咳咳咳的吐出来。
因为离市区较远，搬过来的人不多，小区里静悄悄的。
她们的踏柔软的青草地，风吹动可儿的裙裾，露出她雪白的脚踝，苍白，有些浮肿。
最近感觉身子越来越沉，可儿本就喜静不好动，被丫头叨叨烦了，才肯从楼上下来走走。
多数时候宁愿宅在房间里，除了画画就是慵懒地靠在枕上看看闲书。
转眼到夏天。
在可儿的世界里，这个夏天不似往年那样明媚，而是多云，闷热。
看到可儿的身子一日日变得笨重起来，丫头也觉得累，很沉的感觉，仿佛自己身上也怀了个孩子似的，跟着着急上火，弄得可儿总是莫名其妙，老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丫头的答案千奇百怪，次数多了，可儿也就习惯了。
“姐，我说句实话，可别不爱听，你准备一直这么躲着吗？”丫头坐在草地上，神情有些激动。说完那番话，往后一躺，摊开双臂，眼睛望着天空。
一群鸟儿飞过。
“喜鹊！”可儿说。
“什么季节？哪来的喜鹊！是乌鸦！”丫头回到。
“胡说，什么乌鸦，不吉利！”可儿反驳到。
“是天鹅——又美又吉利！”丫头拉长声调。
可儿扑哧笑出声来，刚刚郁结在心里的烦闷好像暂时也忘掉了。
正说话间，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两人面前。
申！他温和地看着可儿，递过来一只手，可儿接住，然后在他的扶持下慢慢起身，走向电梯，几人便一起慢慢上了楼。
拉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
“看来，得补充点给养了。”申说。
是啊，最近可儿的食欲越来越好，能吃，而且不挑食。但这个小区显然配套设施并不完善，超市里的东西也少得可怜，连新鲜蔬菜都没有。
若要买新鲜菜，就得坐五站路到附近的农贸市场。
“可儿姐姐，你该搬回去了吧，张婶前些日子还问呢。”丫头说。
那边租的房子，自从妈妈走后，可儿便一直没有回去过。说心里话，刚子屋所在的这个新小区并不方便，她也考虑过搬回去，还有丫头在那边，但一想起要面对邻里的闲言碎语，她便彻底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她早已给张婶打电话，说是要在外面很长一段时间，反正她的房租到期也还早。张婶便不再好奇，只偶尔见到丫头，便顺嘴打听一下。
刚子家所在的小区虽有诸多不便，但人少，彼此都不认识，门一关，大家都不往来，也不互相打听，平时也就申经常过来。
听丫头再次提起搬回去的事情，可儿皱起了眉头。
“丫头，你看看你小区里那些大妈大爹，成天闲着没事儿，最喜欢叨咕各种八卦，你就不怕可儿回去被他们说闲话？”申伸头最后看了一眼冰箱，关上，站在旁边，问了丫头一句。
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丫头总担心可儿照顾不了自己。
“你们俩聊吧，我到市中心的大超市给可儿买点吃的储备着。”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了时间。
“反正还早，一会儿赶回来给你们做晚饭。”申说。
没想到，一向不肯出门的可儿竟然想要一起去，说是一个人在这里关久了，闷得慌。
申想了想，反正画已完成，已送去审稿，这段时间正等结果，不如大家都好好放松一下。
申说：“你愿意出门了，好事情嘛。咱先逛超市，然后请你们吃黄甲焖牛肉，如何？”
可儿笑着说好。
“姐姐的画稿怎样了呢？”丫头想起这事，顺嘴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