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走廊两窗之间阴影处的雪莉·莱丝此时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那个羞涩腼腆且温柔脆弱的小女孩此刻的眼中正闪烁着仇恨,“格琳兰,你也来了。”从窗户透出隐隐的火光,照映着她的脸忽亮忽暗,“不要反抗了,去把门打开吧。”她用一种怪异的语气说着,然后慢慢地向格琳兰走了过来。
“小心点!”雅佳妮靠在墙上大喊,“格琳兰!她不知道怎么学会了魔法,小心点!她现在可不正常!”格琳兰慢慢抬起手,用剑尖指着雪莉,但女孩却没有因此停步,她继续一步步地逼近,很快剑尖就抵上了她的胸膛。“雪莉!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格琳兰开始后退起来。
雪莉继续向前走着,“格琳兰,你是个好人,”她说,“愿圣母宽恕你,去把门打开吧,不用担心,你不是贵族,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楼下那些人为什么而来吗?”格琳兰继续后退着,她的剑尖已经深陷入雪莉的衣皱,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格琳兰,现在是清理蛀虫和垃圾的时候了,是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的时候了。”雪莉说着格琳兰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话,她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人民已经开始反抗了,商人的不满爆发了,农民的苦难要结束了,叫那些贵族领主见鬼去吧,叫那些吃人的魔鬼们下地狱吧!叫这个已经腐朽的国家灭亡吧!而我们,”她对着格琳兰伸出了双手,似乎在召唤她一样,“让我们这些以前受尽了苦难的人们成为国家的主人吧!来吧!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让这些贵族家的小姐们去死!让她们偿还她们的债!现在革命已经开始了,来吧,让我们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的一声,格琳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不,这不可能。”她一边颤抖着,一边摇着头,“国家很好,人民安康,我们不需要革命,不需要。”她面对着步步紧逼的雪莉连连后退着,“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为你父亲的死而悲伤,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祈祷。”她说。
“不!我们还可以反抗,我们要复仇!”
“不行!雪莉!这样不行!”格琳兰拼命地摇着头,“这样会连累无辜的人,会让他们受苦!”
“可是已经有人在受苦了!早就有人在受苦了!现在我们受够了!”
“无论如何不能开门!这些都是你的同学!你曾经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你曾经和她们都是朋友!”
雪莉突然阴森森地说:“原来你也被那些贵族小姐拉拢了,你也沾染了那些习气,”她说,“你平时不是自命为救世主吗,难道你就去做那些贵族的救世主,而背叛了自己的出身吗?”她又逼了过来,格琳兰已经退到了墙角,她从没见过雪莉会这样咄咄逼人。
“你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格琳兰把头使劲地往后仰着,她面对一群人尚不害怕,但她看到雪莉这个样子却心里充满了恐惧,雪莉把脸凑了上来,几乎和格琳兰的脸贴在一起,她瞪大双眼,盯着格琳兰的眼睛,“我也是革命者,每个人民都是革命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流血和牺牲,也准备好了让那些贵族掉脑袋,这就是革命,我们要动摇这苦难的根基,受压迫的人民要起来反抗!”
“不行!绝对不行!”格琳兰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地大喊着,“我不管什么革命,我也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活着!这些小女孩都是无辜的,她们既没有向你们要税,也没有用鞭子抽过你们!外面那些人都是豺狼,他们受过苦也好,受过难也好,但是他们现在可没抱着什么仁慈之心!雪莉!你清醒点!大门无论如何……”
突然格琳兰感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背后传来,雪莉则身体后仰飞了出去。“凯瑟琳祝福!她整个人完全疯掉了!”雅佳妮在身后大喊起来,“你在这么进的距离用风之舞,你想杀死她吗?你想自杀吗?”她刚喊了一句,就被雪莉从地上发出一个风弹击中,倒了下去。就在这一小会儿工夫,格琳兰经过眼前短暂的昏眩又清醒过来,她急忙快速地低身把剑拾了回来。
雪莉慢慢地站起身,盯着格琳兰,此刻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寒冷如冰,复仇的念头化为怒火,化为毒蛇,正吞噬着她的心,也消蚀着她的理智。她转过身,就那样慢慢地转过拐角,向楼下走去。
“格琳兰,那家伙太危险了!她真的会杀人的!快阻止她!”雅佳妮趴在地上大声地叫着,“喔!难得你现在来了勇气!”格琳兰顾不得自己的好朋友还在倒地上,直接向雪莉的背后冲了过去。
眼看就要挨到她身边,看似毫无知觉的女孩突然一个迅速的转身,原来她手里早就准备好了一个魔法手势,甚至咒语都念了一半,她把手一挥,一股巨大的风夹杂着灼热的气息向格琳兰袭来,剑舞者的一条袖子马上化为灰烬,格琳兰急忙用“领域”向后滑了几欧刻,她看了看手臂,除了袖子,完好无损。
“魔法免疫。”雪莉哼了一声,她突然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发出了这个阿泰贝斯特系和贝迪尔娜系混合的魔法,不过这次热浪却向地上的雅佳妮扑去,雅佳妮马上大叫了起来,格琳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滑了回去,一把抱起雅佳妮,躲开了这一下,“噢——我的头发!”雅佳妮凄惨地叫了起来。雪莉则用这个空隙就转身跑下了楼。
格琳兰急忙把手中的累赘往地上一扔——立刻又穿来一声惨叫,她用领域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拐角,马上又是一股热浪袭来,她急忙闪避,脚下的领域控制不住,就冲着一个房间直冲了进去,雪莉马上跑下了楼,在三楼突然就传来女孩的惊叫声。
格琳兰刚来到三楼楼梯口,就听到一阵混乱的喧哗,几个女孩从走廊里跑了上来,另外的一些从声音听正尖叫着远去,不时地传来东西破裂的声音和魔法打中空物的闷响,她急忙跑下楼梯,拐过墙脚。
在空无一人的大走廊里,伊芙蓉·佩珂和雪莉·莱丝正做着一对一的魔法格斗。
两个女孩都是年少精学,身体也灵活无比,伊芙蓉的裙子好像被风吹一样地飘了起来,她在走廊里来回跳跃着,使用着最擅长的凡那德赛系魔法,各种形状的小冰雹,小冰锥在她周围的空气水份中凝结形成,然后向雪莉砸去,而雪莉仍然使用着那种半风半火的热浪一波又一波地涌向伊芙蓉,突然魔法班的年级长脚下一慢,她刚刚在一楼大门的施法损耗了大量的精神,现在难以集中,而就是这么一个小破绽,她周围的各种冰界一下子被热浪融化,紧接着又是一股热浪袭来,伊芙蓉用仅余的一点精神力量做了一个冰的保护界围绕身边,然后很狼狈的向一侧横着滚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当格琳兰从拐角处赶来的时候,雪莉已经从背后扭着伊芙蓉的手,把她挟持到了自己胸前,她把右手掐在伊芙蓉的脖子上,念了一小段咒语,这下连格琳兰也感觉到那只手上传来的热气。
“你如果过来,”雪莉说,“我就把她烤成美味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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