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一边的薛隐大惊失色,只道这小娃娃非比寻常,却不曾料想竟是如此大胆,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了多年内侍的薛隐深知,伴君如伴虎。别看这一刻抱着你,下一刻也能斩了你。要知道,当今的圣上可不是一位好脾气的君主!“竟敢御前失仪,可知该当何罪!”薛隐抢在皇帝之前先开口,显然是有心相帮王氏小千金的。毕竟要是皇帝先开了口,那就不可挽回了。
不曾想这一喝,倒是把因小娃突来的举动而错愕的皇帝陛下给惊了一下。
慕容祁不悦地瞪了内侍薛隐一眼,心道这奴才这么大声做甚么?
被圣上一瞪,薛隐赶紧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小漪儿,还不赶快下来,向陛下请罪。”熈国公有点琢磨不透这个孙女儿的心思,只是担心这直率的孩子心性会惹怒到君主。
“是,孙女遵命。”雪漪小娃娃努力伸了伸两条小短腿儿,愣是没碰倒地。好吧,腿短是硬伤。于是有些无奈地回头看看皇帝大叔。
慕容祁本也打算责问几句的,但见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眨巴着两只圆不溜秋的大眼睛回头看他,一派纯真无邪的样儿,酝酿好的训斥话语临到嘴边莫名地又咽了回去,竟是配合地将腿上的小娃儿抱起放到了地上——皇帝陛下难得的好耐心,居然是对着一个3岁半的小女娃娃,再次跌破众人的眼镜。
小娃儿一下地,慕容祁就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正欲开口——某小娃已经撒开腿儿,跟小猫儿似的跑向了祖父熈国公。小丫头,腿短跑的倒挺快……
“雪漪丫头,还不赶紧跪下向陛下请罪!”二伯父王信之语气不善。三弟的这个闺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皇帝面前也敢放肆,可别连累了他们父子俩。此时的王信之巴不得把过错全推到三房的小丫头身上,完全忽略了这场风波是谁引起的,到底是谁连累了谁。
自己的儿子做错事,还好意思凶她,这个二伯父也不是个东西。路绮遥嘟起小嘴,只当没听见。
“你……”王信之见小丫头居然把他的话当放屁,顿时有些气结。
“漪儿。”熈国公虽然也对次子王信之这次擅作主张、引火上身的草率之举感到非常不满。但小漪儿到底是晚辈,总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让自己的伯父下不了台。
“是。”祖父王瑾一发话,雪漪小娃娃便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堂兄王君彦的身边。“臣女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娃儿娇小的身躯跪在地上,如同小猫儿般小小的一团。皇帝竟心生出些许不忍来。
“起——”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牧笛横吹,黄酒小菜又几碟。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摹本易写,而墨香不退,与你共留余味。一行朱砂到底圈了谁。”小娃儿却安然地跪着,自顾自地唱起了字帖上的诗句——
奶声奶气的嗓音,却带着极其独特的韵调。竟是如此动听,如此悦耳。所有御书房内的,御书房门外的宫女内侍及侍卫都被小奶娃的歌声吸引了,原来琅琊王氏的小千金不止是个神童小才女,还精通音律哇!
皇帝也怔住了,他以为这只是一幅字帖,一页诗句,却原来竟是一曲妙音。王氏的小女娃是他临时召进宫里来的,这么精妙的曲子也不可能是即兴编的。难道是孤的判断有误?这幅极品佳作,难道真的出自于这个3岁半女娃之手??
一曲终结,却是寂静一片。众人仍沉浸在震惊之中。
“启禀陛下。武晏侯及世子求见——”御书房外,忽然传来秦弢尖细的通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