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他扶起来回家吧。”崇祯说完走到苏小沫的右手边,抬起她一只胳膊,“你去那边,跟我一样,把她扶起来。”
南云凝听话地走到苏小沫左边,费力地把她的左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两人使劲了好半天,苏小沫还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祯祯哥哥,他太重了,凝儿抬不动……”南云凝委屈地撅了撅小嘴。
便见苏小沫突然从他俩中间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到观景窗旁一人高的花瓶前,一动不动地端详了它许久。
“爸爸!我是小沫啊!你干嘛不要我了呜呜呜……”苏小沫注视了花瓶许久,突然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它。“爸爸是什么意思?”
南云凝一脸惊奇地问。
“大概是宝贝吧……”崇祯无语地回答。
他要是那么喜欢那个花瓶,他以后给他带回去不就好了。
“瞎说什么,这是我爹!快过来叫伯伯!”苏小沫注意到两个小娃娃的对话,转头凶凶地对他们两个喊道。
“……”崇祯捂脸,转头对南云凝道,“你快回去把九叔叔叫过来,他脾气最好了,一定会帮忙的,小心别让我父王知道了。”
南云凝听后立刻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崇祯瞅了瞅苏小沫还在那儿——向花瓶哭诉着它为什么不要他了。
无奈地上前扯了扯苏小沫的衣角,以小时候母妃哄自己的语气说道,“别哭了乖啊……我们坐回凳子上好不好?”
“不要!我爹不坐,我就不坐!”苏小沫执拗地抱住花瓶说道。
“……”还是尽快等九叔叔过来吧。
这边苏小沫又摇摇晃晃地走到观景窗前,微微探出身子朝窗外看了一眼。
崇祯正紧张着她会不会突然翻过窗去,便见苏小沫搂着花瓶指着窗外说道,“爹,这山好高啊。”
是的,是挺高的,食香居有四层,而沐诗苑就在最高的一层。
崇祯懒得再管苏小沫,回到桌子前又吃了起来。“爹,山那么高,我给你唱青藏高原好不好?”
崇祯正疑惑着这青藏高原是什么,就见那边苏小沫已经对着窗外唱了起来。“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虽然现在天色已暗,但是朱雀街上还有不少人,路过食香居的都注意到了这个在四楼唱歌的苏小沫,皆驻足仰头观望了起来。
“这什么曲子?听起来还不错。”
“是呢,那唱曲的公子长得也不错。”
几人议论纷纷还没夸赞完,便听到方才还算平和的曲调突然高昂了起来,唱歌的人却没怎么认真唱了,反而使这高昂显得更像是鬼哭狼嚎。
“哦/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
崇祯欲哭无泪地上前,想把苏小沫从窗子前拉下来,便见更是鬼哭狼嚎地调子从她嘴里嚎了出来,“那就是/青/藏/高啊啊啊啊啊原……”
沐诗苑的木门被敲得咚咚地响,不一会儿钱掌柜一咬牙直接推门进来,“小少爷,求您了,让那先生别唱了……小人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这边苏小沫嚎完了反而安静下来,从窗子前回到花瓶旁,抱着花瓶乖巧地道。
“爹,我唱的好听不?”“……”
“这……这……这花瓶是他爹?”钱掌柜惊魂未定地问道。
“……你不用管,今日之事不许告诉我父王!下去!”崇祯直接将钱掌柜推出去,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
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崇祯刚想怒骂这掌柜不识眼色,抬眼一见原来是崇子玥,顿时松了一口气欢快地跑了上前,“九叔,你可来了!”
“嗯。”崇子玥笑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屋子里头抱着花瓶的苏小沫身上。
“父王没知晓吧……”崇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方才那曲子,怕是明天就传的这几条街都知道了,又如何瞒得住你父王?”崇子玥笑得更厉害了。
“不是吧……苏小沫这个笨蛋!”崇祯哭丧着脸,扯了扯崇子玥的衣襟,“九叔,你帮我向父王求个情,别把她赶出府好不好?”
崇子玥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崇祯的脑袋,“你真心喜欢的,你父王又怎么会舍得你难过?”而后走到苏小沫面前,静静地打量着她。
“九叔,她自己估计是走不动的,您就帮祯儿一次屈尊把她抱回府好不好?”
崇祯见崇子玥迟迟没有动作,猜到了九叔是想找个下人,皱着眉头轻轻嘀咕,“那些下人粗手粗脚的……”
崇子玥听言轻笑了一声,“这苏小沫倒挺能耐,让得祯儿如此心疼。”
也不再多说什么,弯下身子轻轻地把苏小沫的手臂与花瓶分开。她刚刚闹腾了那么一出,此刻似乎是累了,双眼微合,小巧的鼻子里发出着轻微的呼吸声。
朦胧中感觉到了有人在拉自己的手臂,她不满地呢喃,“别把我和我爹分开……”
崇子玥好笑地望着这执拗地苏小沫,声音都含混不清了,还不愿松手。
他只得凑到苏小沫耳边,温柔地道,“好,不分开,把你爹也带回府里去。”这才见到苏小沫满意地垂下了手。
“祯儿,找人把这花瓶抬回去。”
崇祯愣了一下,本以为三叔只是哄哄苏小沫而已,怎么还真要把花瓶带回去?
“让他明日清醒了看到这花瓶,长点记性也好。”崇子玥看出了崇祯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转而俯身将苏小沫打横抱起,如眼中所见那般文文弱弱,抱起来也是不累的。只是手掌触到苏小沫背部的瞬间,崇子玥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触感。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渐渐炎热起来,苏小沫穿的是书生式的薄布青衣,只有清爽的一层料子。触到她后背时,应该可以隐约感觉到衣服里的身子。
而他此时手掌上部感觉到的不是正常的肤质,而是一道厚实的纱布。他拿手指轻抚了抚,眼眸微暗,的确是纱布。
思索间他和崇祯两人已经走出了食香居。此时天色更深了不少,月亮已经挂了起来,清冷的月辉缓缓洒下,街上零零星星的还有些人走动。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们选择了绕过大道,走在了一些通往王府后门的小巷上。
崇祯被苏小沫闹了那么久,也是有些倦意了,小手紧紧抓着崇子玥的衣襟,眼皮却开始打架了起来,小嘴不住地打着呵欠。
崇子玥抱着苏小沫静静地走着,只是眉头微敛了起来。
怀中人身上隐约透出的浅浅酒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纷纷窜进了他鼻子里,他极力隐忍着一些奇异的感觉。
在雅间里已经仔细打量过苏小沫的面容,以及抱起来一瞬间触到的纱布,还有他方才顺着那纱布暗暗地抚了半圈,到她手臂根处却是停顿了下来,再过去便是那看似平坦的胸,他却没敢再往前抚了。
这些,已经让他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翘起,他低头看着前方平坦的路面,眼眸忽浅忽深。
这苏小沫,倒挺有趣的。
怀中人好像醒了,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扭了扭身子,将一只滚烫的手掌贴在他的脖子上,恣意地吸取着他脖子上的凉意,又不受力的下滑,抚过了他的锁骨,依托着衣服挂在了他的胸前。
口中还不自觉地吐出了一股酒气,喷在了他的脸上。而后似乎是心满意足了,哼哼了一声,如嘤咛一般。
崇子玥有点恼怒,鼻尖额头纷纷沁出了细汗,有股暖意从小腹流经,直至身下。他紧抿薄唇,极力不去体会那种感觉。
他已经很辛苦了,别再考验他的定力了……
苦笑了一声,却是加快了步伐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