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夜虫声还此起彼伏尚未褪去,荷叶居的门就被敲得“咚咚”地响。
“苏先生,苏先生,您可起了?殿下辰时就要上早朝了,请您快些过去,伺候殿下起身。”
苏小沫朦朦胧胧中听到声响,不自觉地回了一声“啊。”翻了个身,换成趴在床上,一只手臂被身子压住了,她有些不舒服,又翻了回来。
突然,苏小沫猛地坐起了身子,伴随地还有一声惊慌失措的“啊”。比起之前那更像是模糊不清的梦呓,这声“啊”透露着清醒的惊慌,让的门外的小厮松了口气,可算是真的醒了。
小厮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咚咚”地乱响,穿衣的摩擦声,惊慌的步伐声,胡乱地吐水声,好一会儿,荷叶居的门才被打开,露出了苏小沫那张俊俏的脸。
“小人本是之前负责殿下起居的,特来告知先生您每日需做的事务。”小厮颇有些不满的说道,让苏小沫觉得自己好像抢了他的美差事一样。
天天伺候着一座冰山也算美差?虽然这冰山长的很很好看,可是鉴于一不留神就能让冰山变成火山,苏小沫还是很不想伺候的。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还要起那么早?对于一个睡眠不足就会神经恍惚,简单来说就是早起傻一天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耐心地听着小厮说完,苏小沫差不多又要睡着了,不过还是听到了重要讯息,大致就是早上起来伺候豫亲王穿衣刷牙洗脸,然后豫亲王去上早朝,到中午的这段时间留给她教崇祯。中午给豫亲王送饭,下午陪同豫亲王在书房研磨或者外出,晚上再送一次饭,睡前再一次刷牙洗脸,外加洗脚,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听到洗脚,苏小沫有点郁闷,万一豫亲王有脚臭怎么办?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给她爸妈洗过脚呢,呜呜呜却穿越到这里给一个有一堆小老婆的男人洗脚……即使再倾城的美男,有一堆妻妾她苏小沫还是不能接受的!哼!她可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平等教育的!
思绪之间小厮已将她领到了崇景铄住的“慕雪堂”,便离开了。
苏小沫接过门前等候的丫鬟手里的托盘,将身子侧过来压了压门,推出了刚好她一人能进的空隙,然后抬脚踏了进去,又反身拿背关上了门。
小厮说伺候殿下起身必须关好门,一是不能让外人瞧见,二是不能让殿下受冷风。此时踏进了这慕雪堂,屋子里只有她和还在入睡的豫亲王两人,空间是那么大,晨曦又是那么静谧,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声,苏小沫突然有点紧张。
夏日天虽亮的早,此时还不是透亮,天是灰白灰白的,清冷的光线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照亮了这间工艺精良布局简约但不失恢宏的屋宇。
苏小沫从门外踏进来,穿过外室,走进里边,才看到做工精致的檀木床上躺着眉眼如画的崇景铄。
睡着时才感觉不到他那冰冷的气息,他的五官因为安睡都变得柔和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了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坚毅的唇角,活脱脱一个睡美男。苏小沫低头这么一看便看痴了,呆呆地端着托盘站了许久也不觉得累。
“看够了没有!”崇景铄因为固定的作息朦胧中醒来,便看到苏小沫一脸痴呆地望着他。一瞬间隐隐的怒气又是要喷薄而出,他到底招了个什么人!不叫醒主子反而要主子来叫醒他这个看呆了的下人?
苏小沫顿时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行了一礼,“见……见过殿下。”死定了……这才第一天,又出差错了。
崇景铄冷冷地拉开薄被,转过身子坐在床沿边,“还愣着干嘛!伺候本王更衣!”
苏小沫忙不迭在桌子上放下托盘,蹲下拿过床底的白色布帛靴,给崇景铄的脚套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拿起床边架子上挂着的官服,等候着崇景铄从床上走下来站好,双手张开,给他穿上。
穿衣服的时侯苏小沫不知偷偷咽了多少次口水,说实话这豫亲王的身材真的好,精致的锁骨引人遐思,小麦色的皮肤在薄透的中衣下若隐若现,比苏小沫高上一个头的个子,让的她不得微微踮起脚给他系领扣,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男性气息。
“一个男子,学什么女人家抹胭脂水粉!”一声不屑地冷哼,从崇景铄喉咙里发出。
苏小沫微怔了一下,他是在说我么?手指就停顿了这么一瞬间,崇景铄却是径直穿过她,边走边系上剩余的扣子,“照你这么磨叽下去,本王早朝都要迟了!”
而后又走到桌前,自顾自拿过茶水漱口。最后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人真是不好伺候!苏小沫也有点怒了,自己一个人都能干干嘛叫人伺候啊!愤愤地端起桌上用过的漱口水,也是往门外走去。
不过他刚刚干嘛说她抹了胭脂水粉啊,她都不知道古代那些化妆品是怎么用的好么!
这边崇景铄皱了皱眉头,回想起刚刚从那苏小沫身上闻到的气味,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清香,与他平日里所闻到的女子身上故意引人注目的浓香不同,好闻而不腻。一个男子竟然会有这样的香气?最可恶的是,他竟然因这香气心猿意马了起来。
“呸。”真是令人作呕!崇景铄的眼神恢复清明,大步朝着宫门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