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远立马解释道,“我师父是闻远禅师,南派禅门,空闻见达四辈,我法号是见一。”
薛春笑道,“厉害了我的见一大师。”
这个时候楼上书生低头扫了一眼徐怀远道,“你是小闻远的徒弟?哎呀呀,小闻远居然已经能收徒弟了,好厉害。”
徐怀远一头黑线,要知道,南派禅门闻远禅师已经五十多岁,说不上桃李满天下,可起码也是东南三省有名的得道高僧。怎么在这中年书生的嘴里反倒成了“小闻远”了。
通天老人似乎察觉到徐怀远的心情,连忙道,“你别看这老小子面相嫩,实际上岁数跟老夫我可是差不太多。”
禅剑书生从楼上一跃而下,要说一般人也能跳下来,可却几乎没人能做到像他这样轻松写意。
“老乞丐,别吓坏孩子,你看你孙女,跟着你也都快成了讨饭的了。”
老头儿笑了笑,却低声道,“我以为丑穷酸一辈子都不会再招惹官府的事情,怎么也为了旧国的公主只身犯险?”
禅剑书生自顾自的找了个板凳坐了下去,“呵呵,老乞丐不用激我,我本就是个无国无家之人,从未想过救什么旧国公主,只不过当年承了这小姑娘的情,回来了一段恩情罢了。”
古朴的二胡声再度响起,薛春和徐怀远不再言语。
而禅剑书生慢慢品酒,忽然道,“难怪能让那位残暴的东山王乖乖退走,毕竟通天楼的手段,那位老梁王可是最有发言权的啊。”
老人眯缝着眼,却不言语,只是唱曲儿的小姑娘却没再开腔,她似乎一直都对这位禅剑书生抱有极大的敌意。
旧国各路人马纷纷出动,只为救下那位亡国公主。
可惜我们的主人公却阴差阳错的变成了鹰隼,不会选择坐以待毙的她,利用假死呼救,成功蒙骗过了监狱里的守卫。守卫也浑然没把这公主当成什么高手,毕竟养尊处优的少女谁会提防?
鹰隼杀死九个看守,可以轻松越狱。
可杀手的直觉告诉她,此时绝对不能逃出太远,实际上,她一直都潜藏在监狱的水缸里,这就尴尬了,全城的将士包括那两千寒衣铁骑满城搜捕,东南西北几乎所有的出口连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慢慢了解自己处境的鹰隼心中有些感慨,自己到底得多倒霉,别人穿越好歹都是达官贵人,再不济是个普通的升斗小民也不错,偏偏自己却成了这副模样,莫名其妙的沦为阶下囚。即使拥有个前朝公主的头衔,也跟死人没多少区别。
鹰隼攒紧了手里的风镜,这枚宝石一样的玩物哪怕是在科技足够发达的22世纪,仍旧没有任何科学机构能够鉴定出它的成分,任何刀砍火烧都无法伤到这枚风镜分毫。也正因为风镜独一无二的特性,组织才会出现一种风声,“获得风镜并上交组织,便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
“我到底算是谁呢?是魏晓倩,还是杀手鹰隼,亦或者是那已经覆灭的魏国的大公主?”鹰隼脑海里的画面来回翻涌,如果说之前还觉得意识模糊有些朦胧的话,那么此时的她却在努力尝试区分清现实与记忆。
到底是鹰隼穿越到了彼时的魏国还是这个魏国的公主不小心获得了自己鹰隼的记忆呢?
鹰隼猛然联想起来,组织上有“记忆审判”游戏。
所谓记忆审判,就是利用高科技手段,篡改杀手的记忆,让杀手可以为组织拼死卖命。这是组织里人尽皆知的,已经算不上秘密,可是鹰隼却不同,她并没有经过记忆审判就加入了组织。
只是为了复仇。
可是现在的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时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复仇目的。
会不会,自己现在仍然处于记忆审判的游戏里?组织是不是要让自己完成新的任务?
这个念头不断盘旋在脑海深处,可是周围的情景和记忆深处的挣扎,让她又无法肯定自己的推测。因为无论这是不是记忆审判,只要自己死掉了,那么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所以说,不管自己是穿越,还是身处记忆审判之中,自己都要拼命活下去。
这既是她杀手的本能,也是作为一个人的最后的挣扎。
水缸里的水浑浊的要命,不过这对于鹰隼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能够忍受。她可以在水下闭息十分钟,绝对超过常人的极限,刚才也正是通过这一招蒙骗过了监狱守卫。
只是自己现在的身躯实在太过孱弱,根本无法跟装备精良的守卫拼命,所以在杀死狱卒之后,鹰隼藏进了监牢角落里的水缸之中。而且故布迷阵,在门口留下了脚印,还在墙头掰碎了数片瓦片。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士兵引出监狱。只有这样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整座监狱最后人去楼空,所有人都入城搜寻“逃跑的公主”,没有人在意这个水缸,只剩下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独自饮酒。
“这群年轻人啊,还是挺照顾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嘛,都说了,跑了个女娃儿而已,咋一个一个都那么紧张呢?”
慢慢从水缸里爬出来的鹰隼,如同暗夜里的枭兽,杀手的本能告诉她,绝对不能留下活口,可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不过是个老人罢了,根本伤害不到自己。”
是这个女人的身体还残存的本能么?
可惜盲目的善是解救不了自己的。
自己的双手只要用力,就能扭断这个醉酒老狱卒的脖子。
可是最后的那一瞬间,内心却挣扎了下,只是敲晕了对方。
鹰隼苦笑道,“这女人好奇怪,竟然影响了我的内心。”
不留活口,是她作为杀手的戒条,可这次却破了戒,因为自己似乎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到底是我变成了她?还只是她的身体产生了我的记忆呢?
悄悄溜出监狱的鹰隼,没有多做停留,随意扯下一具尸体的衣服,便匆匆上了路。
只是没有注意到,那老头的双眼仍旧死死盯着离去的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