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飘渺几重影,秋风萧萧若幽梦,咫尺天涯相望无声,一缕情义丹心照。
不敢相信,见到眼前的人桑落脑子一片空白愣怔的瞪圆双眼。心中无不期盼再见到她,虽然心中一直告诉自己她还活着,仅存的理智却希望她不要回来涉险。
是欢喜,又是担忧,更是害怕,害怕眼前只是幻影只是梦。伸出的手,久久的停在空中,脚步,迟迟不敢迈开。如果是梦,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
“……虽然不希望你回来,但……”我好想,好想再看看你,哪怕幻影也好。
相视无言,看着桑落一脸错愕明明高兴却不敢上前,归来的人轻笑走到他面前含泪看着他,读懂他的心思:“桑落,我们约好这条路要一起走的,我回来了。”
“真,真的是……”那一夜,星空下,彼此相约她还记得。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思念最终化作一个拥抱将伊人拥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柔软的身体,真实的体温,并非幻影。“冬雪,冬雪,冬雪冬雪!”
被桑落拥入怀中有些喘不过去,耳边是他颤抖的呼唤,一声声。垂落的双手想回抱他的髋背,岂料不知怎么的,桑落忽然推开冬雪再无喜色吼道:“你,你回来做什么,找死吗!”
“桑、桑落。”出乎意料突来的怒吼,换成冬雪一时错愕。眼前的桑落,简直拍若两人,再无昔日轻松调笑姿态。
发现自己凶了冬雪,桑落扶额长叹口气,好不容易再相见她的归来是想陪在他身边的,他不应该高兴吗:“抱歉,我,你,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是啊,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但是我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生命,情义,她很清楚她的选择。难得见到桑落方寸大乱有些胡言乱语,冬雪轻笑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我,绝不可以轻易死掉。”
已经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情义二字让桑落立刻明白冬雪的选择,以其独活,不如生死相伴。
他明白她清楚现在的局势,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再一次经历生死,以其相见,不如不见:“如果,如果我求你离开,找个地方隐居呢?”
“桑落很抱歉,以前的我也许会听你的。”自从遇到他,她知道了何为人情,经过许多事,她明白何为情义。她的这双手,曾经沾满了太多太多残酷,如今为了情义,哪怕血路她也无法看着朋友及在意的人身陷险境。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看冬雪态度坚决桑落无奈一叹朝冬雪身后看了看,只见一个男子手持羽扇站在远处:“那是……钱少……山猫怎么没跟你一起。”
“……山猫……他为了救我……”不必把话说完桑落自会明白,以命换命,生命之珍贵,脆弱又沉重,压得冬雪喘不过气。压抑许久的悲伤,泪最终在这一刻决堤而下。
话无需说完,桑落立刻明白自己勾起了冬雪的伤心事,只是他从未想过她身上的命岂止一条。曾经面对生死,面对背叛,面对遗弃,她都不曾如此悲伤过。背负生命的沉重,桑落多少能理解,却无法完全理解,他无奈将冬雪轻轻拥入怀中让她靠着他:“哭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我会陪着你。”
紧咬唇,这双手曾经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这一刻却被生命的沉重击垮。从未想过依靠过任何人,这一刻双手却不自觉的紧拥身前的温暖。也许,这就是人情,这就是人性。
这边,是经历过生死久别重逢的两人,缘分奇妙的又交织在一起。
轻摇羽扇,完全被主人忽视,钱少摇摇头看向屋檐上早已发现他的亦徵。视线交错,察觉亦徵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自己,钱少自腰间取下一个包裹不请自入来到院中。
不约而同的,亦徵飞身跃下拱手对钱少行了个礼,后者见状羽扇掩面将包裹拿到亦徵眼前晃了晃:“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这个送你!什么都别问啊,我钱少上有老下有小不喜欢管闲事。”
看包裹的形状,在接手的时候亦徵感觉到重量顿生疑虑立即打开确认心中猜测:“……这是,玉玺……阁下怎会有此物?”
“都说别多问了!”看亦徵的眼神是个聪明人,皇宫有开阳是怎样的情况他很清楚。钱少以羽扇轻拍脑门,他知道亦徵好奇他怎么得到玉玺,但是他说了等于暴露身份:“总而言之,开阳算是弑君篡位,这政变嘛总是要有点口号,你们赢了之后也才好名正言顺接手朝政。”
皇宫有开阳在定是情况危急,亦徵很清楚冬雪出现绝非偶然定和钱少有关,而钱少能得玉玺可见能力非凡。
实在不想就这么错过请求钱少这能人帮忙,亦徵稍施法术追踪在玉玺上发生的事情顿时堂目咋舌。皇军全军覆没,冬雪和钱少冒死救出李魁,仲阳、启明为护主战死。而玉玺,乃是李魁亲手托予钱少:“……你……”
只是一瞬,亦徵的表情变得跟翻书一样快,钱少揉着太阳**心直喊会法术真奸:“咳咳,我知道我一表人才,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看着我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钱少的不自然想尽早离开更加默认其身份,也料到接下来所谈之事。亦徵轻笑将玉玺归还钱少,自钱少眼中亦徵看到和李魁完全不同的仁心:“殿下何不亲临朝政?何况,这也算帮您的堂弟。”
“你知道李冀下落?”提到堂弟,钱少面色一变认真看着手中这个烫手山芋。十八年前的政变,满城血腥,他至今仍忘不了亲人一个一个倒在父亲的剑下。
回头看了看桑落,亦徵轻笑:“殿下和他也并非初见,心中应该有所猜忌。他背负的已经够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他只能算前朝皇子。”
意思就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吗?看着远处的桑落,前朝今朝,未来如何,他既为钱少只在乎他的家人安危。陌生的亲人,心中的一点对父亲的厌恶,对亲人的愧疚,拿着玉玺的手越握越紧。
两人无言,看得出钱少因心中一点仁善而动摇,不希望这等能人作壁上观亦徵再次拱手请求道:“殿下,既然皇上将玉玺托付于您,既为皇子有许多无奈更有许多责任。”
血脉,剪不断,相忘总是有许多事许多理由将人拉回。一句无奈,钱少何尝无法体会身为皇子身不由己,所以他宁愿是单纯的钱少。
接过玉玺的时候,他也曾思考过责任,挣扎过。但是他自私的选择退,他太清楚皇子的身不由己。如今,这个问题再次被摆出来。责任、血脉、家人,如果是他的小雅,又会怎么选?
一抹苦笑扬起,不管怎么选他的小雅都会陪着他。只是,一切可能再回不到从前了,钱少摇头一叹:“小雅,我的小雅,这可真是条不归路。也许你的钱少,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