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头一边给薛冷讲解一些炼器的常识,一边往熔炉里加入矿石。
薛冷在旁帮忙拉着风箱,同时认真听着铁老头的讲解。不时还提出一些不懂的问题,一番听闻下来倒也对炼器了解不少。
在这寒冷的冬天,身处在烈火熔炉旁,这种冷热交加的落差感觉薛冷也是第一次体验。但慢慢的他就再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有的就只是那如被烘烤的酷热之感。时间久了居然还隐隐有汗水在脸庞滑落。
铁老头也不管薛冷的状况,从熔炉中取出一块脸盘大小的铁矿石,放在锻造台上。此时的矿石已被高温烧的如同铁烙,映得周边也是火红一片。
薛冷这时也感觉到一股热浪正扑面而来,这种热已让人有种刺痛的感觉。
也不给薛冷解释,铁老头让其在旁边看清楚他的动作,便操起他那大铁锤对着矿石一阵锤炼了起来。
起初薛冷看着还感觉很是无趣,如此动作不停的重复再重复,看上去显得是那么的枯燥。但是慢慢的他就发现不一样的地方起来。铁老头的每一次下锤,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每次敲击的力道与位置都不尽相同。
而且,观察得久了薛冷还发现铁老头下锤是很有节律的。每次下锤的轻重都是根据这节律进行改变,每到节律关键点时下手就会更重一些。
薛冷开始认真研究其那奇怪的节律起来。轻锤两下,然后重锤;再轻锤六下,然后再重锤;再轻锤十下,然后又是重锤。然后就往复按照这个节律反复进行锤炼。
再看铁老头,挥动那沉重的大铁锤这么久了,都没见其有汗水落下。连气息都不曾有些许凌乱。那大铁锤可是比起他三倍负重还要沉重的大家伙,如此频繁的舞动居然都不曾出汗,这不得不让薛冷感到佩服。而那不正好也是自己想要的吗?
而这时,铁老头也停止了对矿石的捶打。转头见薛冷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这才点点头,道:“这就是提炼,你可曾看仔细了?”
薛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适铁老头的这种教导方法,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一次肯定会有所缺漏的,又怎么能说得上仔细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看铁大叔你在锤炼时敲打的很有节律,这应该是一种锤法吧?还有我不是很懂的是,矿石应该锤炼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提炼完成?”
听了薛冷的话,铁老头很是不无骄傲的大笑道:“哈哈!没错,你说的正是一种锻造锤法,叫昊天锤法。听名字是不是很威风,跟刚才打击的声势很不相符吧?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昊天锤法,这是如今大陆上最具有权威的锻造锤法。其中包含有无数种变化,几乎所有被认知的矿石都可以用这锤法进行彻底提炼。说来惭愧,老头我对这锤法也就掌握了些皮毛。刚刚所使的三个节拍叫三七十一式,而这一式也只是昊天锤法总纲几千篇其中一篇的第一式而已。老头我也只是会前面的那几式,但这几式却足够一个初级炼器师完成初级锻造的任何步骤。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哈哈”
薛冷听了也是啧啧称奇,想来创造那套锤法的炼器师一定是一位超级大宗师了。其锻造技艺应该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薛冷心中不免有些向往。
“至于你说矿石要提炼到什么程度才算完成,每种矿石提炼完都会呈现不同的表象。就像这最通常的铁矿石,随着不断的锤炼,其上面的温度会快速降下来。这个过程会让其颜色发生较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的过程正是提炼的最好时机。等其彻底冷却下来,矿石如果是呈暗黑色,那么证明此次提炼不彻底。这提炼出来的只能算是半成品,需要从新回炉进行第二次提炼。而如果锤炼完后矿石颜色成有金属光泽的亮黑色,证明此次提炼基本成功。”
薛冷在一旁认真受教,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称是。
“看也看了,问也问了,听也听了。那么,现在你自己亲身体会一下吧!”铁老头见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便让薛冷自己尝试进行第一次提炼。说完还不等薛冷反应过来就把手中的大铁锤往薛冷这边抛了过来。
薛冷急忙伸出右手去接住铁锤。哪知他才刚刚手握锤柄,便感觉一股巨力从右手传来,直至全身的所有部位,使得他身体后仰就要跌倒外地。
“好重的铁锤。”薛冷心里嘀咕了一声。开始他还感觉这铁锤只比他训练时的三倍负重袋重一些,现在来看,重的何止三倍,这比负重袋重十倍都不止了。
薛冷的一股倔脾气上来,也不肯服输。后退一步,站稳脚跟,也不动用灵力,硬生生单手将铁锤紧紧握住。
铁老头开始也有些惴惴,生怕薛冷接不稳导致受伤。不过看他虽然还有些吃力,但也还是能抓牢铁锤,便也稍稍安心了一些。他可不想让薛冷受伤了,不然村长那边他可不好交代。
薛冷学着铁老头的操作,从熔炉里夹出一块矿石放在锻造台上。双手艰难地挥动大铁锤,重重一锤敲击在火红的矿石上。顿时只见火星四射,还有不少火星溅射到薛冷身上,衣服都被烧出几个小洞,让他疼的呲牙咧嘴起来。
适时铁老头在旁边说道:“控制好落锤的方向,不要让火星往身边溅射。”
薛冷闻言点头,再次挥锤,锤口斜斜向外,再一次重重敲击在矿石上。这回确实没让火星溅到身上,但是,只见那火红的矿石像流星一般向着薛冷前方飞去了。
薛冷怔怔的看着手中这沉重的大铁锤,心中有淡淡的失落在萦绕。
但他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重新把那矿石夹回锻造台,再一次挥锤敲击在那矿石上。
一次次挥锤都伴随火星四溅,许多次都将矿石击飞。但薛冷依旧坚持着,火星的高温已将薛冷一身衣服烧的不成样子,矿石也不知道被击飞了多少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原本有脸盆大小的矿石现如今却变成一块块零星的碎片,原本因高温而显得火红妖艳的样子现在却是乌黑暗淡,毫无光泽。
旁边的铁老头看见薛冷像是入了怔一般,疯狂又执着地挥舞铁锤,火星溅到身上脸上都不管不顾。他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孩子脾气好是倔强啊!
他本想通过一次示范让薛冷自己摸索,而且他还从中给薛冷出了难题。那就是薛冷手中的铁锤,那重量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一个初学者的适应范围了。想当初他刚学炼器时,所用的只是二十斤不到的小铁锤。
他不忍薛冷在那里无力的挣扎,于是对着薛冷道:“好了,先停一停。歇息一会,待会换一个小号的铁锤吧!”
哪知面前的薛冷居然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宛如没有听见一般。
铁老头本想再出言呵斥薛冷一番,但只见薛冷用铁钳将锻造台的碎块拨弄到一边,然后再从熔炉里取出一块矿石放在锻造台上。
然后,铁老头就看到薛冷周身光彩一闪而灭,使得其手中的大铁锤也跟着闪烁出同样的光辉。
铁老头知道,薛冷是要动用灵力来辅助锻造了。
但是,铁老头有所不知的是,薛冷如今可不仅仅只是运用灵力来辅助锻造。
就在薛冷把起初的矿石砸得稀巴烂时,他就不停地在思考,不停地在反思,同时脑海还不时作出各种推演。
如此不知不觉间像是有所明悟一般,整个人似乎突然就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想,那就是锻造矿石。
而下面的动作就像是其本能驱使一般,默默的去进行他未完成的锻造。
而在这奇妙的状态与过程中,薛冷体内的灵力竟开始自动运行了起来。开始还断断续续,就表现为铁老头看见的景象,身上的光彩一闪而过。
经过了开始的断断续续,薛冷体内的灵力慢慢变得连贯了起来,同时周身闪烁的光彩竟慢慢的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