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走后，戚杳杳收拾了一会儿东西，就准备进屋去和连采荷聊会儿天。
新一批的臭豆腐又做下去了，到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大概能交给言子祁。青方豆腐一炮而响，她势在必得。
她还未走进豆腐坊后头的屋子，就看见戚年年关了门出来。他适才被戚杳杳打发去抓药，此时拿了药回来，刚刚把药煎下去。
戚年年看到戚杳杳走到近前，便凑到她跟前小声说了句：“姐姐，钱不够了。”
戚杳杳神色一顿：“今天卖豆腐的钱你也拿了？”
戚年年“嗯”了一声，又道：“家里的米也不够了，杨大夫说要让奶奶吃得好，所以我呆会儿还要去市集买些吃的。”
“不用去了。”戚杳杳摇摇头，“你跟着我去枫树岭村，我们去卖点东西吧。”
戚年年这才想到这茬，连忙点点头，跟上他姐姐的步伐，两人同行往县郊走去。
戚杳杳当时从胡嫂手里买下的瘦猪崽足足有六只，这几个月养的十分肥硕，差不多正好到了需要卖出去的时候。此时连采荷病重，倒也正能解决燃眉之急。
戚年年跟着戚杳杳先是将地里种着的一些蔬菜都收了起来，然后留了自家需要的份额，将剩下的蔬菜一起拿到市集上卖。戚杳杳留戚年年在摊子上看着，自个儿去了市集上转，看谁有兴趣去枫树岭村收购猪肉。
市集最东的张屠夫刚刚将手里的猪肉卖完，戚杳杳便请了他去，到枫树岭村自家的猪棚里，把那六只猪都收购走。
张屠夫也算是戚家豆腐坊的老主顾，和戚杳杳也算比较熟悉。他知道这祖孙仨最近的遭遇，很是同情，寻思着等会儿多给她几十文钱，也算做点善事。
没想到张屠夫一进猪栏，就乐得喜笑颜开。
“戚姑娘啊，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把猪养的这么好啊！这重量是十成十得足，再看看这品相，油光发亮的，啧啧啧，真的是好肉！”
戚杳杳在一旁笑了笑。她费尽心机养大的猪，自然不会差的。
张屠夫摸了摸其中一头猪的皮肉，又赞道：“肉真多！好猪！好猪！”
戚杳杳见他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摸对了门道，今天必定大赚一笔。她不露声色地走上前，问道：“张叔叔，您看这几只，可以卖多少钱呐？”
张屠夫却没有急着回答他。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几头肥硕的猪好几眼，答非所问道；“戚姑娘，不知你是怎么把猪养成这样的？花了多久时间呐？”
戚杳杳心念一动，也未完全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花了差不多三个月。”
“三个月！？”人不可貌相，这回张屠夫才是真正目瞪口呆了。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娇小貌美，想不到养猪这么内行，才三个月就能把猪养成这副模样？若是别人家，恐怕得花足半年的时间，也许还达不到她这样十成十的分量。
这样想着，他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了：“不知戚姑娘你是用什么养的？”
“也不过寻常的玉米和菜叶。”戚杳杳没有实话实说，只告诉他一半真相。
张屠夫没想到戚杳杳虽然年纪小，心机却不浅，说话似是而非，一点儿有用的信息也套不出来。他思考片刻，终于选择说出了自己的用意：“戚姑娘，你能不能把你怎么养猪的方法告诉我？我付你一笔钱，你只告诉我，却不要告诉别人。”
戚杳杳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张屠夫心中所想和她所想一般无二。想来他是眼红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猪养的这么肥，所以也想把这养猪的技巧学了去，而这笔钱，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知识产权费。
她在心里默默对现代苦思出这种养猪方法的同学说了声“对不起”。
戚杳杳状似沉吟片刻，随后回道：“张叔叔，当然可以。只是我可以保证日后我不仅不告诉别人，自己也会永远不踏入养猪的行当里。”
这话听起来真诚无比，实际却是她的另一个筹码。
她若不做出此承诺，那便说明掌握着养猪方法的她自己还是有可能继续养猪，然后在市场上和张屠夫一起竞争的，那么这种养猪方法的市场竞争力便小了一些——如今她承诺永远不踏入养猪的行当，那以后始新县的屠户必定是张屠夫一家独大，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超过他去。
戚杳杳的言下之意，就是能用这个筹码换取更多的钱。
张屠夫做生意久了，也算精明，一听这话，心下便如明镜似的。这戚姑娘最近急需钱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他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四十两买这六只猪，然后花十两买你的方法。”
戚杳杳摇摇头。十两怎么能够？这方子的长远利益是无穷无尽的。她看住张屠夫，将价格提了一提：“总共一百两，我卖。”
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先把价格抬高些。
果然，那张屠夫一听一百两，就晕了晕：“戚姑娘，我们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一百两实在太多啦。要不这样，七十五两？”
戚杳杳又是摇头：“七十五两怎么行？八十八两吧，好彩头。”
说着，她还做出一副“你不答应我们也谈不下去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的神色，摆明了不能再商量。
